第二十一章 我可以喂你吃(2/2)
向北不想走,又在他手心写:我照顾你。
冬寻笑说:“你倒是会偷懒。”
他没有马上赶向北出去,让他在房间里待了会儿,还是觉得不太妥当,于是催促道:“这里没事了,我躺着休息会儿就行,你去忙。”
向北还是不让步,写到:我就在这里。
这人固执的样子又让冬寻有了些熟悉感。
他干脆说:“再不出去,扣你工资哦。”
向北随即无声地笑了笑,一笔一划在他手心写下:我不要工资。
他写完最后一点,感觉到冬寻明显愣住并且把手缩了回去,才后知后觉表现得太过了。
他想解释,冬寻却说:“除了工资我可没别的给你啦。”
冬寻在拒绝“季秋”,却把向北心里搞得特别不是滋味。
他还分不太清自己和季秋实际上是两个人,他心里冬寻还是冬寻,管不了冬寻心里季秋不是向北,于是感觉这话就是他对自己说的,而不是和季秋说。
他静静地往床边一坐,不出去,也不再和冬寻交流。
就那样盯着他看,眼睛都不怎么眨。
冬寻有点恍惚,没办法判断他到底走没走,又总感觉有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他伸手在空中抓了抓,被向北一手捏住手腕。
向北其实是以为他魇着了,握着他的手腕凑上去仔细看着他,却听他突然开口:“季秋,我还没睡着。”
冬寻无奈又想笑,他动动手臂把手放回床上,说:“你要陪着我也别盯着我看,我睡不着。”
向北在他手心写:你睡,我不看了。
向北一坐就是一下午。等到晚上了,宋瑶她们下班想和冬寻打招呼,被向北拦在门外就不让人进去,被问得急了才想起来写字和他们交流。
于是几个人又轻手轻脚地退了回去,离开了店面。
冬寻一觉迷迷糊糊睡到九点半,是被冷醒的,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轻哼一声,条件反射就叫季秋。
向北正在吧台给他冲药,听他醒了赶紧跑回房间,跨几步到床边抓了他的手。
“可以帮我倒杯水吗?”
-饿不饿?向北写。
冬寻摇摇头,头痛得他快吐了,道:“唔……头怎么这么痛……我不是很饿,就是有点渴。”
向北从旁端了刚刚出去买的稀饭,吹一吹舀了一勺送到他嘴边,往他唇上按了按。
“这是……”冬寻会意,舌尖伸出来舔了舔,说:“稀饭吗?”
向北又往他嘴里送了送,以表示回答。
冬寻抬起手想自己吃,向北一让,他什么都没摸到。
“我可以自己吃。”
向北于是单手抬着稀饭,一手把他的手按下去放在被子上,然后在手心写字:我可以喂你吃。
然后冬寻放下手搭在被面,向北就一口一口喂他。
他一边吃,一边问:“几点了,季秋。”
向北专心吹着稀饭,加之季秋这个名字对他来说还比较陌生,冬寻问了好几遍他也没给个反应。
冬寻只好摸索着抬起手戳了戳他的手心,又问:“季秋,现在几点了?”
向北看了眼时间,在他手心写下一个十。
“十点了?我怎么睡了这么久…”他揉了揉眉心,随即感受到额头传来一阵温热。
向北看他面色太过红润,伸手在他额头试了试。
——果然,冬寻还是发烧了。
等他吃完最后一口稀饭,向北把人扶着靠在床头,出去给他拧了张毛巾搭在额头上。
冬寻头晕却没什么睡意,他从枕头边拿出一本书放在腿上,对向北说:“季秋,你去休息吧,我没事的。”
季秋,季秋,季秋。
向北听得心里烦。
冬寻却像是在刻意提醒自己一样,提醒他面前这个人不过是一个不会说话的可怜哑巴,给他那么多错觉的和向北相似只不过是因为自己心里放不下罢了。
好像多叫几遍季秋这个名字,就能够完全把他和向北剥离。
季秋是农历九月,秋天的最后一个月,向北出生的月份。
冬寻觉得,这真是一个对他来说非常残忍的巧合。他每喊一次季秋,就要强迫自己从心底把向北抽走一分。
他明明心中难受,却又不得不坚持。
*
“季秋”到底是没有走,固执的在冬寻房间里照顾了他一晚上。直到晨光熹微他终于退烧,精神也好了很多。
帮着冬寻洗漱完毕,向北让他在吧台坐着吃早餐,自己随便吃了点就抓紧时间打扫卫生。
不多时,宋瑶来收拾整理好准备营业,冬寻喝水呛着了剧烈咳嗽几下,向北又赶紧扔了手里的抹布冲到他身边,小心地给他拍着心口。
宋瑶怔在原地,开柜子的动作停下来,讷讷道:“老…老板,你感觉怎么样了……”
她的视线望过去,向北弯下腰,给冬寻顺气的动作轻柔又暧昧。她感觉在她看不到地方,向北会给冬寻一个吻。
冬寻轻推一把,脸憋得通红:“没、咳咳,没事了,我喝水呛到。”
向北皱眉,在他手心里写:慢一点。
冬寻心想怎么你连这也要管,突然有些不舒服,感觉心里有一块属于向北的自己小心藏起来的秘密领地,连自己都无法动摇分毫,却要被这个季秋抢走一块了。
他收回手虚握成拳,说:“季秋,你去我房间休息会儿,昨晚你也累了。”
啪的一声,宋瑶的钥匙掉在地上。
向北低头抿唇笑了笑,背对着宋瑶,面对着冬寻,这个他日思夜想的人,倾身凑到他耳边。
冬寻耳边温热,甚至以为这个可怜的哑巴就要说话了,没想到没有防备又被他抓了手腕,让他在自己手心认真地写了个:不去。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