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1/2）

姜霁容觉得夏彦是个奇怪的年轻人，或许是因为生活从未磨损他的棱角，即便是他秉持着一套世俗的规矩也依旧出尘得不似凡人，他对于一切的执拗与坚守永远基于理想主义的妙思，他高悬在半空，双脚从未落地。姜霁容有时候总觉得他会成为第二个基督，专门出来为别人受难，但好在目前这都是错觉，或许夏彦身上的某些特点更像嫉恶如仇的异教神，有种纯粹的天真与罪恶。

来到苏西雅后有个自由活动的七日假期，办过手续的第三天才是他们第一次的正式约会，这颗属于乌西尔星系的人造卫星表面附着了人造土壤，因为成分单一食物链不完整，所以一直处于半野蛮状态，有钱人家雇佣的农家在这里放牧，但是大多数的土地属于军方的作战基地。这颗星球的引力仅为首都星的百分之七十五，人造大气循环保证了即便有大型机甲运作也没有任何污染，苏西雅军方的航校学生和格曼尼亚的航校学生都在这里受训。

为了保证军事机密不被泄漏，两国的学生并不在一处受训，但航校的老师是共通的，会说苏西雅语的学生很受苏西雅教官的欢迎——原因是格曼尼亚的学生不受禁酒令的限制，可以为教官‘偷渡’佳酿。

在社工时间，两个国家的学生会拿着吸尘器和长柄钳子到草地上清理羊粪和牛粪（人造环境很脆弱，这个星球上几乎没有分解者），这也是少有的两个国家学生接触的时间，超出社工劳作时间，苏西雅方面还会发配一些粮票或者酒票，用以兑换食物或者酒。

苏西雅是一个不使用钱币的国家，在经济危机时期，他们也是受到影响最少的国家，他们采用被斥责为野蛮的，以物换物的国际经济模式，让阿利尼亚和纺西瓦一角钱外快都赚不到（国际通用的是星际币）。

而纺西瓦-阿利尼亚联盟也因此靠限止粮食出口狠狠地制裁了苏西雅，几乎百分之四十的苏西雅人无法填饱自己的肚子。

姜霁容躺在草坪上，手里拿着一张苏格友好的海报，海报中一个不知道是alpha还是beta的苏西雅女战士激烈地吻着一个带着闪闪发亮金表的格曼尼亚士兵。

“这里真的非常平和，当我下了星舰，我就感受到一种久违的人造的和谐，非常简单，但是非常安宁。”

“夏彦书本合放在草地上：”我也很喜欢苏西雅，这是我祖辈的家乡，但是这是我第一次来到苏西雅，可一切都很熟悉。”

夏彦忽然意识到语言上的空白，他几乎无法描述那种稔熟，或许基因里的确会写进父辈的爱恨，那是浓重的归属感，或许这应该归属为神秘学，漂泊的浪子置身于故乡的时候总会感到来自神明的启示，那神明或许来自天空，又或许来自大地，可这颗连名字也没有的星球是一个人造卫星。所以他把一切都归结为离开星舰前，空姐用苏西雅语说的那句：“欢迎来到苏西雅。”

真相也许也是不重要的，但是一旦你相信了自己的感觉，那么你就会有自己的答案，这类论调总是过于形而上学了，然而不可否认的是语言也是有力量的。

“我们到时候可以到苏西雅养老，”他眼睛闪闪发亮，充沛的快乐使他整个人都充满了快乐：“我们还可以养一条狗，买一颗人造卫星也是不错的。”

姜霁容把海报放下来，挑了挑一边眉毛：“苏西雅的土地属于人民，所以苏西雅不做任何土地交易。”

夏彦凑得极近，在非常亲密的距离轻声问：“我知道你是故意的，只要我流露出什么幼稚的情绪，你就会想方设法的幸灾乐祸，这样的我让你愉悦么？”

他想了想笑道：“也不尽然吧，其实有时候我觉得有一个比我年纪轻的恋人并不是好事。”

停顿片刻又道：“但是你真的非常可爱，幼稚得也非常可爱。”

夏彦悬起来的心又落了回去，他故作轻松说：“那你能再说一次么？再说一次我爱你，而不是你真可爱。”

“可爱当然是一个好词，”姜霁容红着脸坐起来：“你要学着接受赞美，而不是得陇望蜀。“

“不行，”夏彦压住他的肩膀，双手捧着他的脸直视他，“你见了小孩说可爱，见了小狗小猫也说可爱，我必须要一点特别的，否则我永远都不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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