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2/2）

夏彦一时语塞，然后他低下头拽平了衣襟上的褶皱，“今天联谊会上，因为我年纪更长又在青年团当过队长，所以叫我大哥，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他们非要我解释是打给谁的电话。”

姜霁容便可以想象那个环节了

——“大哥，你给谁打电话？”

——“一个Omega”

——“愣着做什么？叫大嫂啊！”

姜霁容噗地笑了出来：“小孩子都很有趣呀。”

“多嘴，”夏彦脸上一片红霞，他沉默一会儿，伸出手：“走吧，我们回家吧。”

“好，回家。”姜霁容拉住他的手，“我跟你说，我可什么饭都没有吃，一直饿到现在。”

“如果你乐意吃白水煮青菜，我可以做。”走到道口夏彦随手拦下一辆计程车，给他打开后座门拍拍他的肩膀，“你休息一会儿，很快就到家了。”

到家后他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电视，在爱情片的欢喜中开始一天的阅读，姜霁容喜欢看些地球时期的老书，非常喜欢甚至可以读许多时间，他把终端投影的透明度设定成百分之零，舒舒服服地倒在沙发里面，如今地球时期的老书大多被认为是老学究才会去看的，但他习惯将之作为闲书去读，为了显得不太正式，他依旧打开了电视机。

他也不喜欢穿制服，潜意识中他在拒绝一切正式的事物。有仪式性的东西是有重量的，他轻飘飘自由自在的灵魂承受不了这些。

夏彦进门后把风衣摘下来挂到衣架上，里面穿着航校新生的制服，右胳膊上別着保皇党的猩红色袖标。姜霁容觉得保皇党都是狡猾的，他们的宣传无刻不在，渗透在教育的细节中，在加上漂亮的制服和与众不同的醒目袖标，如果青年人缺乏警惕，就会很快沉沦在政客们的花言巧语里。

但是他注意到，夏彦的袖标上还有一圈金色的花纹，“那花纹，那花纹是怎么回事？”

夏彦拽了下袖标：“这个？”

姜霁容点点头。

“没什么，”夏彦把袖标拿下来，递给他：“第一代保皇党的标识。”

“第一代？？”姜霁容吃惊了，第一代保皇党在他的认识里都是一些拥护皇帝的将军元帅，而夏彦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大概是我十三岁那年吧，我买了我的自行车，带了很少的钱从首都星坐经济舱穿越星际到古奥，”夏彦偏过头想了一会儿，“然后我遇见了现在的皇帝陛下，当时皇帝一家都被限制在古奥星不可以出行，我把他带了出来。”

帮助皇帝出逃。

后来颠覆整个联邦的帝国复辟行动的开端都是因为老皇帝的小儿子忽然出现在首都星，姜霁容记得清清楚楚。

夏彦把袖标摊在茶几上：“我也是无心之为，其实能拿到保皇党的特制袖标的时候我也很诧异。”

“这是多好的鳌头，你打算进入政坛么？这可是个绝妙的资本。”

夏彦摇摇头：“我只想去军队，除了我父亲与上一任家主，我们家的每个人都遵循传统加入了军部，有的是将军有的只是士兵，但无论是裹挟着荣誉与土地回来还是战死沙场，都没有一个人退缩。”

他突然笑了一声：“霁容，可能你不知道，其实我妈妈也是个士兵。”

“什么？”

“她是个少尉，在星舰上服役，只不过她为纺西瓦第三帝国服役。”他故作轻松道：“纺西瓦第三帝国已经覆灭许久了，所以没人再记得这位王妃年轻时有多传奇。”

姜霁容忽然感慨：“的确非常传奇，但是波普，真正的战争可不是……”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夏彦打断他：“但是现在和古地球时期的战争可不一样，现在的战争是人道的，有骑士精神的。”

他笑了：“哦，你知道我在看什么？”

“是《西线无战事》，我在妈妈的书柜里也见到过这本书，”夏彦想了想说：“虽然是开山之作但是未免太悲观了。”

姜霁容觉得夏彦还是个一边做梦一边长大的年轻人，幼稚又可爱，像《西线无战事》里所说的那种，还没有和世界建立联系，满脑子别人的战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