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2/2）
柳柔柔突然想到了跟着医疗队巡诊的事，追问着程阳，“这件事，你是不是也早就猜出来了？”</p>
程阳没回答，只反问着柳柔柔，“你觉得呢？”</p>
柳柔柔气结，低头咬了下程阳的胸口，“你太坏了！”都知道了，还故意装不知道，并且还很恶劣地吓唬她。</p>
等回到了家里，柳柔柔趁着帮常秋雨烧饭，说着母女俩之间的私密话，“妈，你说男人的心思是不是都很深沉？藏得比我们女人深。”</p>
“怎么，小程有瞒着你什么事了？”常秋雨站在水槽边洗菜，听到柳柔柔的话，她的精神立马一振，菜都不洗了，只等着柳柔柔的八卦。</p>
“也不算，就这么一说。”夫妻俩人的私密事，柳柔柔不愿意拿出来跟常秋雨分享，即使常秋雨是她的亲妈。</p>
“切！”常秋雨斜睨了眼柳柔柔，“不说拉倒。”把碍事的柳柔柔赶到一边去。</p>
柳柔柔腻歪到常秋雨的身边，“妈，你说说你跟我爸的，你能每次都摸准我爸的心思吗？”</p>
常秋雨侧眸扫了眼柳柔柔，“我每天要做的事情这么多，哪里有这个闲功夫，费脑子去想他的心思？他爱说就说，不爱说，我也懒得听。反正我只要知道，他的身心都属于我的就行了，没必要刨根问底的。”说着，常秋雨的脸色端正了起来，语重心长地教导着柳柔柔，“你呀，样样都好，就是有些时候容易纠结，想得太多了。小程的心思重，你表面看起是爽快，其实跟小程差不多，这就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但就算是一家人，不该探究的，就别瞎琢磨，不如把眼光放在眼前，过好当下的日子。”</p>
柳柔柔把常秋雨的话，放在心里想了想。</p>
似乎，她的确是挺纠结的。</p>
下意识地就想纠结。</p>
不把纠结点的搞通顺，表面上没事，心里其实都记着。</p>
这跟程阳真的很相像。</p>
不行，不行。</p>
太纠结了，不是件好事，她得要努力纠正掉才行。</p>
柳柔柔拍了拍自己的脸，暗暗告诫着自己。</p>
在晚上睡觉之前，柳柔柔也是这么的提醒着程阳，“别太纠结我前世的死因了。”话刚说出来，又想到，就算程阳嘴上答应了，可心里该怎么仍旧会怎么样，不如先把自己的问题给克服了，然后再潜移默化地影响着程阳。</p>
夫妻嘛，相处得久了。</p>
不管是性情，还是长相，都会往同一个方向发展着。</p>
柳柔柔不再提这事，帮着给程阳掖了掖被子，道：“好了好了，不说话了，我们闭眼睡觉吧。”</p>
说睡就睡。</p>
很快，柳柔柔窝在程阳的怀里睡着了。</p>
还没睡着的程阳一脸懵逼，可嘴角却勾着笑意。</p>
彻底放开的柔柔，比前世温柔娇软的模样，多了几分的可爱。</p>
隔天大早，柳柔柔从床上爬起来，拉着程阳绕着家属院跑步，可把全家人的下巴都给惊吓掉了。</p>
柳钢上下打量着柳柔柔，又摸了摸她的额头，问道：“你没事吧，平时可没见你这么的勤快。”眼神又扫向了程阳，直觉得认为，自家小妹突然的勤快，跟着程阳有脱不开的关系，“哟，妹夫，挺厉害的呀，谁也拿霸王花没办法，结果到你手里了，没了霸王，就只剩下娇娇的花了。”</p>
柳柔柔接过程阳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怼了回去，“□□这词真难听！我是结婚了，变得成熟了，不想再颓废下去了。二哥，你也老大不小了，赶紧收敛下你的脾气，小心都没有姑娘瞧上你，当一辈子的老光棍。”</p>
前世柳钢就是到了四十多了才结婚的。</p>
柳柔柔认为，柳钢晚婚，跟他的脾性有着分不开的关系。</p>
“老光棍有什么不好的？自由自在，没人管。”柳钢捏了捏柳柔柔的脸，“看你，就被程阳给管得死死的。”</p>
程阳搭话，“我可舍不得管她，向来都是宠着她。”</p>
柳柔柔拍掉柳钢捏自己脸蛋的手，“听见没？他宠我！”</p>
“呵，宠你了不起呀，说得好像你没嫁给他之前，全家人都虐待了你。”柳钢指指柳柔柔，对柳老太他们说道：“看看，这就是女生外向，一心只有她男人了。”</p>
柳柔柔亲热地挽着程阳的胳膊，直接承认，“心里如果没有他，我就不会嫁给他了。二哥，有本事，你也找个心里只有你的姑娘。”</p>
柳钢抱拳，做出甘拜下风的姿势，“小妹，我认输了，二哥我没本事，找不到。”</p>
经过的常秋雨轻敲了下柳钢的脑袋，不满地数落道：“别丢我和老柳的脸呀，那谁，从小跟着你们哥俩屁股后面混的铁蛋，他都已经说上对象了，明年就结婚。他可是比你们哥俩都小呢，又一脸的麻子，说话又不利索，有点大舌头，就这样的条件，对象都说上了，没道理你跟你哥长得端端正正的，又有正经工作，却连对象的影子都没有。”</p>
望向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柳成军，常秋雨催促道：“你别老是忙着部队里的事，好歹抽出点空挡，管管你的俩个儿子。”</p>
突然被点名的柳成军放下了报纸，肃穆着一张脸，让柳钊、柳钢站在他的面前。</p>
这架势是要说教的。</p>
说教还不算，还得被揪着拉练2个小时。</p>
柳钊赶忙说话，“我就不用管了，对象我已经有了。”</p>
柳柔柔正在喝水呢，顿时就被呛到了，捂着胸口连连咳嗽，“大，大哥，你有对象了？真的假的？”</p>
怎么又跟前世不一样了？</p>
明明未来大嫂来家里时候，她想撮合他们，还被大哥给嫌弃了呢。</p>
这是大哥瞒着大家，偷偷谈了对象，还是大哥为了不被老爸说教，拽去拉练，故意撒的谎？</p>
柳柔柔在这两个答案里来回猜测着。</p>
程阳一看柳柔柔纠结的脸，就知道她深受着前世的影响，陷入了不可自拔的牛角尖中，就重重捏了捏柳柔柔的手，用他们俩人才能听见的声音，提醒着柳柔柔，“忘记昨晚上你对我说得话了吗？人活着不能太纠结。”</p>
柳柔柔醒过神来，赶忙抛去脑中的纠结，“嗯，我不多想，不纠结。”</p>
不管大哥是不是真的谈了对象，有没有跟前世一样。</p>
只要大家在今世过得好。</p>
不一样就不一样吧。</p>
柳柔柔在心中，暗暗地自我洗脑着。</p>
不仅柳柔柔对于柳钊突然有了对象，表示浓厚的兴趣，家里的其他成员同样兴趣满满，目光全都落在了柳钊身上。</p>
离柳钊最近的柳钢，直接用胳膊，勾住了柳钊的脖子，有些委屈地说道：“大哥，你不厚道呀，说好要一起当光棍呢。”似又想到了什么般，柳钢目光微闪，怀疑地看着镇定的柳钊，“大哥，你不会是为了躲避老爸的说教，故意谎报军情吧，谎言可是总有天会被戳破的。”</p>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柳钊推开了柳钢，“对象这种东西，是最不好作假的。”</p>
那就是的确有了交往的对象了。</p>
常秋雨兴奋地拉着柳钊在自己的身边坐下，向柳钊探听他的对象，“是哪家的姑娘？今年几岁了？在哪里上班？长得怎么样？又是怎么认识的？认识多久了？怎么也不跟我们通下气呢？打算相处多长时间才结婚？对于婚后有打算过吗？要跟我们同住，还是搬出去？”</p>
一连串的问话，把柳钊都给问得一愣一愣的。</p>
柳钊哭笑不得的说道：“妈，你太着急了，等稳定了，我会把人带给你认识的。”</p>
“别让我等太久。”常秋雨提醒着柳钊。</p>
“那就要看对方的意思了。”柳钊回答得模棱两可。</p>
柳钊有对象了，那需要说教的就只有柳钢了。</p>
他也很自觉，直接对柳成军说道：“爸，我现在就回部队，参加半个月的拉练去。”他打算常驻在部队了。</p>
等吃完早饭，该回部队的回部队，该上班的上班，该忙的忙去了，家里就只剩下常秋雨和柳柔柔。</p>
不过，柳柔柔在家是有事忙的，昨天从谷医生夫妇那里回来，当天晚上就跟家里正式确认了月底跟着医疗队巡诊。</p>
离出发还有五六天。</p>
柳柔柔要在家里整理行囊，准备离家三四个月的生活必需品。</p>
常秋雨让柳柔柔陪着她出门，“到你大哥工作的医院看看，如果你大哥真有对象，肯定会有蛛丝马迹的。”</p>
说句实话，柳柔柔撇去前世不谈，对柳钊的对象也是好奇的。</p>
放下整理了一半的行囊，柳柔柔跟着常秋雨去了医院。</p>
不敢让柳钊发现，母女俩躲在角落里，远远看着柳钊的科室。</p>
进进出出的，除了病人，就是医护人员，没有看出任何的可疑。</p>
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的过去，柳柔柔没耐心了，扯了扯常秋雨的胳膊，“妈，我们还是回去吧，就算大哥有对象，也不一定今天就会出现，我们这样等着，显得好傻气。”</p>
常秋雨伸了伸腰，骨头咯吱咯吱地响，“老了，年轻时候，一个姿势可以保持一天不变，现在才几个小时，浑身就僵硬了。行了，回去吧，我们急着见你大哥的对象也没用，等他们谈了一段时间，你大哥就算不急着结婚，人家姑娘也会着急的，到时候我们就能见着了。”</p>
所以，她们偷偷摸摸地来大哥的医院蹲守是为了什么？</p>
自我折磨吗？</p>
柳柔柔哭笑不得。</p>
但都已经来了医院里，柳柔柔顺便去找医疗队的负责人，详细确认下巡诊的重要事宜。</p>
“妈，要不然你先回家？”</p>
常秋雨摆摆手，“来都来了，我去看下你奶奶，还有丽丽。”</p>
于是，母女俩各忙各的去了。</p>
医疗队的负责人是柳老太的学生，年纪跟柳成军差不多，是这家医院的副院长，名字叫严志明，是个挺和善的人，知道柳柔柔要跟着他们医疗队巡诊，表示了极大的欢迎。因为柳柔柔在这世只是高中毕业生，就算从小跟着柳老太学医，可没有临床上的实际经验，柳柔柔这次巡诊只能给实打实的医生打打下手，做个类似后勤差不多的工作，比较繁琐，也比较辛苦。</p>
在去找严志明的路上，柳柔柔正准备上楼，迎面下楼的男人，精神恍恍惚惚的，突然踩空了楼梯，身体往前扑了过去。</p>
柳柔柔赶忙伸手拉了一把，稳住男人摇晃的身形，“你还好吧。”</p>
认真看了眼男人的脸，有点印象，仔细一回忆，原来是朱巧巧的丈夫梁栋。</p>
这个男人也是倒霉的。</p>
跟之前的对象谈得好好的，却被朱巧巧硬生生地搅散，让所有人都以为他背叛了前面的对象，跟朱巧巧乱来。</p>
不甘不愿地跟朱巧巧结婚了，朱巧巧继续不安分，给梁栋戴了不少的绿帽子，惹下了不少的祸事。</p>
虽说折磨他的朱巧巧死了，但有些伤害，不会随着朱巧巧的死亡而消散的。</p>
梁栋勉强地打起精神，看了眼扶住他的柳柔柔，他的面色立即变得比刚才越发的苍白了，下意识地用力甩开了柳柔柔，差点让柳柔柔从台阶上摔下来，而他自己因为没有了柳柔柔的搀扶，又有推了一把柳柔柔的缘故，惯性使他重重地往后仰躺，倒在了后面的台阶上，发出不轻的碰撞来，痛得他发出阵阵的□□来。</p>
柳柔柔看梁栋对自己的反应这么大，都不知道该要不要伸手扶他起来。</p>
但医院里人来人往的，总不能站在梁栋跟前，就这么看他躺在台阶上，不了解事情经过的，还会以为她对梁栋做了什么。</p>
柳柔柔就拉住路过的男同志，让他帮忙把梁栋扶起来。</p>
没有找女同志帮忙，柳柔柔是猜测着梁栋不认识自己，自己又没对梁栋做过伤害的事情，刚才会对自己有这么大的反应，估摸着是梁栋在朱巧巧那里，受到了严重的伤害，导致他对女性产生了抵触的心理。</p>
果不其然，男同志扶他起来，他就稳稳地站住了，没有推开扶他的男同志。</p>
估计梁栋对刚才的状况，也是蛮抱歉的，避开了柳柔柔的眼神，有气无力地对柳柔柔说道：“我没想故意推开你，是我身体有点不舒服，脑子有点恍惚。你，你没有受伤吧。”</p>
“没事，我没受伤。”柳柔柔摆摆手，顺便关心地问了下梁栋，“这医院我比较熟悉，你要到哪个科室看病？要不要送你过去？”</p>
“我……”梁栋还没把话给说完，柳钊穿着白大褂走了过来，看到了梁栋，他上前说道：“正找你呢，你的检验结果出来了。”见柳柔柔也在，柳钊曲起手指，轻弹了下柳柔柔的额头，语气肯定地说道：“跟着妈一起过来的吧，你们够闲的。”</p>
话说得不是很明白，可柳柔柔知道，柳钊说这话，这是说明柳钊猜到她会出现在医院里的原因。</p>
柳柔柔没有否认，“嘿嘿，大哥难得谈了对象，我跟妈不是关心你嘛。”</p>
“谢谢你们的关心了，没其他事情，赶紧带着妈回去。”柳钊朝柳柔柔摆摆手，然后带着梁栋回自己的科室。</p>
柳柔柔看了眼柳钊、梁栋离开的方向，也转身上楼。</p>
梁栋走了几步，侧过身子，回头看着柳柔柔的背影，眼眸晦暗不明。</p>
柳钊察觉到梁栋的异常，侧头看他，“身体又不舒服了？”</p>
梁栋无力地点了下头，“精神还是恍惚，脑子就跟有小人在里面敲鼓，嗡嗡地响个不停，心口也慌慌的，都快喘不过气来。”视线落在柳钊手上拿着的化验单上，梁栋追问着柳钊，“医生，我这是得了绝症，快要死了吗？我不怕死，如果病很难医，我不希望你对我隐瞒，只管实话实说就好，我也好有个心理准备，把握住人生中剩余的日子。”</p>
说来也奇怪的。</p>
梁栋明显看着身体不舒服，可不管是从脉象，还是化验单上，他除了身体有点虚，其他的各项体征都是正常的。</p>
柳钊就对梁栋说道：“你没有绝症，应该是你心理出了问题。”</p>
“心理？是指我想得比较多吗？”梁栋问道。</p>
柳钊点点头，“差不多的意思。”因为朱巧巧被杀一案，全市的人都知道，通过朱巧巧这起案件，大家对梁栋也有了多多少少的认知，知道他被朱巧巧戴了绿帽子，婚前曾经跟朱巧巧不清不楚，在大庭广众被逼婚，柳钊就往这背景上推测，梁栋的内心是承受了巨大心理压力的，就劝说着梁栋，“尽量让自己放松心情，不要想得太多了，如果可以的话，搬离你现在的生活环境，到陌生的地方重新开始。”</p>
“重新开始？”梁栋的眼神变得飘忽了起来，嘴里喃喃地重复着这四个字，嘴角露出了无力又绝望的笑来。</p>
他真的很想重新开始。</p>
可他的父母却不想。</p>
他们就想在城市里扎根，被周围人指指点点也不在乎。</p>
他想一个人离开。</p>
父母也不肯，对着他闹死闹活的，而他又割舍不掉彼此的血缘亲情，只能陪着父母留下来。</p>
想想，也是讽刺。</p>
朱巧巧还活着的时候，梁栋以为朱巧巧是他人生中的绊脚石，让他次次跌倒，每次都摔得很惨，原本想着朱巧巧死了，他该解脱了吧，他的父母又齐上阵，步步紧逼着他，直把他逼到了悬崖边，随时都会掉下去。</p>
其实仔细想想，一直以来，逼迫他的都是他的父母。</p>
朱巧巧恶意纠缠他，他父母就算相信他的为人，可为了悠悠众口，还是跟着朱巧巧一起，逼迫他跟朱巧巧结婚。</p>
婚后，他不愿意碰朱巧巧，他的父母又站在了朱巧巧这边。</p>
朱巧巧死了，为了城市人的身份，他父母还是没有选择他。</p>
梁栋觉得自己很累，非常的累，他了无生趣地样子，看着窗外的热闹，“我这辈子就这样了，是不可能重新开始的，除非没有人能在逼迫我，让我做不愿意做的事情，我的下半生才有安静日子可以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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