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来如山倒(1/2)
第十二章
魏之宁是万万没想到,一年多都没感冒过的他,偶尔淋了次无关紧要的雨,结果非但染了感冒,晚上竟还得寸进尺地发起烧来。
临睡前他也觉出了不对劲,遍体生寒,头重脚轻,仿佛从骨髓里面渗出来的酸痛感蔓延至全身。他想着已经吃了药,兴许是药效还未开始起作用,便裹紧被子想让身体快速进入睡眠状态。
后来迷迷糊糊的,意识好像慢悠悠地悬出了躯体之外,他耳边飘荡着白礼生跟梁若涵的对话,时断时续,隐约还听到几声“宁宁哥哥”,他记着白礼生的那句别传染给小孩子,便也没有应答。
就这样不知道捱了多久,肩膀突然被人轻轻一推,接着额头就覆上一道微凉的触感,与滚烫的热度相斥,激得他瞬间就打了个颤。
“魏之宁,”白礼生冷静的声音仿佛来自天外,“你发烧了。”
魏之宁勉强撑开沉重的眼皮,一张嘴居然嗓子都烧哑了,给他自己都吓了一跳:“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没听到白礼生的回应,他以为对方也就此作罢了,毕竟两人是真的不熟。
却猝不及防的,下巴倏地被人捏住,整个脑袋被强行扭向对方,魏之宁浑身一僵,一瞬间呼吸都停止了,接着就听到白礼生淡定自若地说:“脸烧得通红,起来去医院。”
“滚……”也许是尚在病中,神智本就不太清醒,又这样被一个男的将下巴擒在手心,魏之宁顷刻间就毛了,手脚并用地朝近身的白礼生招呼过去,“离我远点!”
虚弱沙哑的声音,暴露了色厉内荏的本质。
毫无章法乱挥的胳膊被人轻而易举地抓住,白礼生眉头微蹙,定定地看了他两秒,缓缓道:“你怕什么,我虽说是Gay,但也挑食的。”
魏之宁被人当即挑破了内心想法,好似当头挨了一棒似的,脑袋发懵,身形定了片刻,抽回胳膊四处找手机,声音都有些飘忽:“我……我打电话给小何。”
“小何晚上不住这边。”白礼生直起身,立在床边低头看他:“我让人开辆车过来,你起来吧。”
他言罢,便转身拿出手机打电话去了,身后的魏之宁却尚还在云里雾里,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上。
他本就烧得晕晕乎乎,方才又剧烈踢腾一番,脑袋里跟经历了史前大爆炸一样,嗡嗡作响,眼珠子移动都能带起一阵天旋地转。
魏之宁缓了缓,感觉眩晕感没有方才那么厉害了,才撑着身体从床上坐起来,下床的时候却还是踉跄了一下,旁边的梁若涵连忙上前要去扶,他已经先一步撑着床头柜稳住了。
“我没事。”他费力地朝小男孩扯开一个稍纵即逝的笑,“你别靠近我,再传染给你。”
收掉手机转过身来的白礼生将他这句话听在耳中,没接腔,走过去扶起他半边身子,感觉到掌心下的身体又是一僵,好似浑然不觉地说:“我扶你下楼,慢点。”
白礼生半搂半抱地将人扶到楼下,许是真的烧晕乎了,也无力再折腾,魏之宁没有继续做出激烈的排斥动作,只是一直低头盯着地面,期间一句话也不说。
不多时,门口就开来了一辆保姆车,白礼生的两个助理走下来,就听他吩咐道:“你们照顾孩子,我带他去趟医院。”
助理点头应允,又慌忙拉开车门让白礼生扶着魏之宁坐进去,末了问了句:“需要跟导演请假吗?”
白礼生看着魏之宁烧得通红的脸,想了想,回头对助理说:“先请一天吧,看情况再说。”
袖子突然被人扯了一下,白礼生扭过脸,见此刻正烧得不知今夕为何夕的人睁开快要失焦的眼,双唇翕动,费劲地说出两个字:“不请。”
白礼生看着他,没说话,意识混沌的魏之宁以为对方没听到,又拽了拽他的袖子,重复一遍:“……我不请假。”
身后的助理妹子为难地立在车边,等待着最终的定夺。
白礼生伸手将揪着自己衣服的爪子扯开,扭头对助理一锤定音道:“请两天。”
车门关上,司机掉转方向盘,沿着镇子狭窄的泥巴路颠簸地开着。
后座的魏之宁显然听到了方才白礼生的话,靠着椅背闭目缓了会儿,再次睁开的时候,一双眼睛烧得也有些许微红,隐约还带了点盈盈的水光,兔子一样。
大概是真的烧懵了,脾气就不怎么管得住,瞪着一双兔子眼,俊眉紧锁,浮现出了平时万万不会显露出的怒意,质问旁边的人:“白礼生,你是不是看我不顺眼?”
虽然心里早有铺垫,可眼前人突然这副截然不同的姿态,还是让白礼生觉得有些意外,他看着对方酡红的脸颊,不紧不慢地反问:“什么意思?”
魏之宁胸口明显地一番起伏,顿了顿,直截了当道:“我是直男,没打算刚出道就被强行打上同性恋的标签,你要是也不愿意被人捆绑,就直接跟公司提,让他们把我换走,我没有意见。”
白礼生静静地看着他,片刻后却问了句无关紧要的话:“你去微博看了?”
魏之宁被他冷不丁这么一问,没反应过来,皱眉道:“什么?”
对方却移开了视线,淡淡道:“没什么。”
魏之宁一拳打在棉花上,心里好不憋屈,他深呼吸两口气,见对方没有继续要跟他说下去的意思,也不想自讨没趣,便侧过身子,面朝车窗再次闭上了眼。
车子从镇上一路颠簸到最近的县城医院,这里不比S城,深夜门诊的病人不多。小护士打着哈欠把挂号单往他们面前一甩,就又低头玩消消乐去了,眼睛都不屑于再往上瞟一寸。
从挂号到看诊没花太久的时间,抽血化验一通下来,捱到护士扎完输液针离开,魏之宁裹紧衣服窝在医院长椅上,脑袋里依旧是嗡嗡的。
他知道至始至终白礼生都一直寸步不离地跟在自己身边,突然安静下来的周遭人迹寥寥,医院黯淡的节能灯将两道孤伶伶的影子打在惨白的墙壁上,气氛诡异又尴尬。
但他真的不想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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