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二章 选择与决定上万盏蜡炬高高点……（1/2）

上万盏蜡炬高高点燃，由黄金和宝石打造的墙壁光彩夺目。

屋子正中央是一张巨大的圆形桌，围坐着7个成年人，有男有女。他们均穿棉麻长衫，拢手而坐，低垂着双目，面容俊美，静止沉默，宛若雕塑，居高临下。

有9把高脚椅，坐着7个人，空着两把椅子。

海维黎加站在空着的其中一把椅子后面。

他不知道困在这间屋子里多久了。这是个封闭的空间，墙壁高耸入云，没有门窗。他试过了仰着头和坐落着的7个人交流，但那7个人保持着安静的坐姿，一动不动。

这可能是个暗室，也许桌面上有机关。他想。

他努力地爬上了空着的两张椅子其中之一，常年营养不良的他，和同龄健康的孩子站在一起他显得额外瘦弱矮小。

就在他在椅子上坐稳的同时，过分安静的屋子里响起了窃窃私语的声音，是从未听过的语言，荒诞诡谲，宛若诅咒。

他被巨大的恐惧感包围着，手脚冰凉，眼睁睁看着围着圆桌的那7个人仿佛回魂般一个个张开眼睛，转过头注视着同一个方向——他。

7个人眼神各异，但都跳动着同样的狂热。他们长着一模一样的脸，一模一样的眼睛。他们热切又贪婪地注视着海维黎加，互相用古老的语言交流。

他发现自己无法操纵自己的身体了。他想跳下椅子，他想闭上眼睛，他想堵住耳朵，可是他的身体却脱离他的意愿，甚至把手摆在桌子上。

桌面变成了一张镜子，里面却不是他们的倒影，而是一片茫茫雾气。

靠近他左手的人开始和他交谈，他听着自己用着同样古老的语言和对方交谈，这时候镜子里雾气散去，他看到了在一间明亮宽敞的屋子里，潘亚尔太太在缝纫，格蕾姐姐靠在她的膝边，潘亚尔先生翻动着报纸，桑纳还有拉蒂斯姐姐和他在分享一碗肉汤，阳光下三个人的笑容温馨又满足。

这一幕是如此的真实，仿佛发生过一样。但他清楚的知道他们一家挤在破烂的摇摇欲坠的隔间，潘亚尔先生从来不看文字相关的东西，每天只会带着怒火回家发泄，肉汤是节假日才有的奢侈食物，从他五岁以后全家再也没喝过。

他听到自己激动地说了句什么，接着他惊悚地发现自己的右手连着右臂……没了。可是他感觉不到丝毫疼痛，而且他感受到了，自己在笑。

他绝望地想要夺回身体的控制，但他已经开始和第二个人交谈，他的挣扎毫无作用。

影子里依次显示他的少年，中年，老年。全家人都活得很幸福，甚至有钱请的起佣人，他成为这个镇子里最耀眼的人，贵族家的小姐们都疯狂迷恋着他，他和其中最美的女孩结了婚，组建了富有而有声望的家庭，住在最华丽的宅子，有大片的土地，生下了很多小孩，他们都有美好的前程。他死去的时候全城人为他追悼，他下葬在最华丽的棺木里，他的崇拜者给他写的传记在全国传播。

每幅画面随着和他交谈的人的变化而变化，他依次少了自己的右臂、左臂、左腿、右脚、右腿、内脏、最后他亲自挖出自己的心脏。

心脏挖出的瞬间，他忽然掌握了身体的控制权，接着他从椅子上坠落下来。

有人粗暴地踢了他一脚。

“小子！你又在偷懒！“

海维黎加躺在大片的草地里，这是一个巨大的牧场。无数的奶牛散布在大片绿色的草地上，或成群踱步或低头吃草，空气里可以分辨出潮湿的土壤味、牛奶的腥味、新鲜的青草味。

他的四肢是完整的，他抬手按在胸膛，感受到鲜活的心跳，砰，砰，砰。

“快起来干活！想要尝马鞭的滋味吗！”监工一把拎起他，他踉跄着站稳。

“对不起，我这就去继续干活，先生。”海维黎加充满悔意地回答，提着桶快步走到母牛身边。

监工骂骂咧咧地走远了。

原来自己刚才在草地上睡着了，做了个噩梦。他坐在小板凳上开始挤牛奶，空荡荡的牛奶桶逐渐注入了新鲜的牛奶。他回忆着自己的噩梦，感觉自己仿佛在和魔鬼交易，出卖掉了自己的灵魂，幸好这只是个梦。

距离他收到那封来自“远方祖父“的来信已经过去了两年。他去找了表演杂技的拉索米人，这群不羁的流浪人去过很多的地方。他们告诉他信上那个地址记录的城市在遥远的西边，从这里出发，要翻越好几座大山，穿过好多大大小小的城市，还要渡过很多条湍急的河流，才能到达那里。

他犹豫了，他不知道从未面见的“远房祖父“会留给他什么。他只是个普通人，对未知的东西他保留着恐惧。

萨维尔爷爷的牧场到了最繁忙的时候，他们需要一个帮工，于是海维黎加找到了稳定的工作，从今年开始他由跑腿打杂做了挤奶工。

那封信他放在柜子的角落里，连同那枚戒指。他逐渐要遗忘掉这些东西了，他们出现在他的生命里，显得不合时宜。

曾经打下欠条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再也没有上门来讨债，这些年他手头居然也有了点积蓄，但他还是看起来非常瘦弱，牧场提供的饮食依旧很恶劣。但对他来说，这样的生活已经很满足了。

挤完牛奶，傍晚收工的时候，他发现牧场来了一群陌生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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