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沐春阁的琴师半夜开张的茶馆?(1/2)
城南的花街有一家茶馆,名曰沐春阁。
说的是茶馆,可谁见过半夜开张的茶馆?这其中的奥秘也就不言而喻了。
沐春阁的门口处站着两个粉衫小童,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扎着两个髻,贝齿朱唇,目含秋波。两人见楚怀珝穿着华丽,气度不凡又长相俊美,互相使了个眼色便迎了上去。
楚怀珝跟着小童来到沐春阁的内堂,一张大理石堆彻而成的石台映入眼帘,周围由蓝锦白纱点缀,想来是小倌花魁跳舞奏琴助兴之地。石台两边是两根大理石柱,石柱上雕刻着朴素的花纹,再往后就是普通的单间了,每个单间以镂空雕花的屏风隔开,着实不像风月之所。
虽说阁里的小倌衣着大多以素色为主,却依旧难掩自身脂粉气息。
这时,从内堂走出一个白衣少年,领路的小童快步走过去,附在少年耳畔低语了几句,少年随即眉开目笑,径直朝着楚怀珝走过来。
“公子,伶人白雪,由我伺候您可好?”
沐春阁雅间内香气袅袅,名唤作白雪的白衣少年站在楚怀珝身边,一手持壶,一手摆正了桌上的白玉杯,碧绿茶水顺着壶嘴流入杯中,登时茶香四溢。
二楼雅间的视野极好,楚怀珝一边欣赏台下的舞曲,一边以手指轻击折扇打拍子,沐云面若寒霜的站在他身侧,明明年纪不大,却偏偏看着极为老成。见两人都不言语,白雪心里犯了愁,心想这公子莫不只是来此听曲观舞的?
好不容易来了只肥羊,却只能看不能宰,白雪的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又是一曲舞罢,楚怀珝收回目光,回头便看到白雪幽怨的眼神。
似是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白雪有些窘迫,他轻声道:“公子看了这么久,可要点茶么?”
“此处不是有茶么?”
“公子,此茶可非彼茶。”白雪说道,目光透过雅间门上的轻纱,直接落在台上跳舞的小倌身上。
“何解?”
“我沐清阁的茶,不止解渴,尚可解乏,”白雪娇笑道,“有闲雅如碧柔春,口感清冽,唇齿留香;有芬芳如宁红,色泽鲜美,口感甚佳;有富贵如白牡丹,沁人心脾,意犹未尽;有醇厚如普洱,浓郁喜人,回味无穷;有饱满如黄芽,温润逸人,齿颊留香。”
这便是沐春阁的规矩,以茶喻人。所谓点茶,不过是这里的黑话罢了。
舞台上的伶人又换了一批,楚怀珝听了白雪的介绍,眸中笑意更深,只见他抬手向舞台方向指过去,说道:“那,他属于哪一种呢?”
白雪顺着楚怀珝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人身着金线牡丹点缀的大红长袍,衬得皮肤越发的白净;如墨的长发以一根红发带随意束在脑后,一双凤眼波光微闪,眸中含情,眼尾是胭脂晕出的桃红,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风韵十足,尽显妩媚。
倒是与这整个沐春阁的“素雅”的格局格格不入了。
那人缓步走向石台,石台上放置着一把棕红色的桐木琴,只见他双手抚琴,靡靡艳俗的琴音自琴上倾泻,媚眼如丝,举手投足间尽显风华绝代,惹得周围的客人一阵骚动。
“这妖精今日怎得跑出来了?”白雪皱眉轻喃道。
楚怀珝朝下望去,恰巧那红衣公子也朝这边望过来,登时四目相对,那人漾开一抹艳丽的笑,朝楚怀珝抛了一个媚眼。
楚怀珝也觉有趣,伸手举了举手中的茶杯,以示回敬。
轻啜一口手中清茶,楚怀珝对沐云道:“比那京城的柒公子如何?”
“哗众取宠,扭捏作态,华而不实。”沐云想了想说道:“他琴弹得很难听。”
听到沐云的话,白雪“噗嗤”笑出了声。
“小公子真是说笑了。这人姓顾,单名一个檀字,是沐春阁有名的琴师。”
“顾公子琴色双绝,无论您要听什么样的曲子,他都能信手拈来,只不过这价钱嘛,定是比普通的琴师贵些的。”
白雪说着,手指指向顾檀身旁的一个脑满肠肥的老男人,“喏,那便是爱听这《玉露曲》的李员外。”
只见那李员外怀里依偎着一个浅黄色外衫的少年,一只手抚摸着少年的脸颊,另一只手从胸前掏出一把银票,看都没看就直接扔到了顾檀的脚边。
“来,在来一曲。”
顾檀含笑称是。
所谓千金难买心头好。
李员外的这把银票,少说也有五百两。
“可惜,他很快就听不到了。”
沐云冷冷地看着厅下眼窝深陷,面色枯黄却依旧纵情声色的李员外,道:“纵欲过度,肾精亏空,最多活不过三个月。”
人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也不过如此罢。
《玉露曲》再一次响起,李员外双手拥住怀里的少年,布满血丝眼里满是痴迷。少年捂着嘴轻笑,手掌轻轻推开李员外的前/胸,下意识挣扎了两下,颇有几分欲拒还迎的味道。李员外从怀里又掏出两个玉镯子,直接扣在少年的手腕上,少年得了镯子,乐得合不拢嘴,软软靠在李员外身上,任由他摆弄。
白雪在二楼看得分明,那镯子明显成色极好,价值不菲,不由得有些眼红,他不忿道:“也不知这厢黄使得什么手段,使得这李员外如此神魂颠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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