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真是奇怪，一见这个晚辈……（2/2）

昏昏沉沉之中，她竟好似又看见了君攸宁。

她师妹穿着一身红衣独立月下，艳丽的眉眼被月色浸润出了几分的冷。

谢庭芳想起了那年希夷山脚下，面黄肌瘦的小乞丐掬着清水，将它小心翼翼地捧到自己身前。水光清浅，月色泠泠，萤火游动，清风盈袖，女孩掬水在手，送予她一捧月光。

而今月照高空，水色粼粼，宛若当年，可记忆中那捧澄澈无比的月光却永难再得了。

君攸宁似有所感，轻抬眼睑，朝她看了过来。

她们隔了不过十步的距离，却好似比天涯还要遥远。

谢庭芳神思昏聩，头痛欲裂，“师妹你……为何不肯服软呢？”她对着月下芳影轻声问道。

为何不肯服软呢？

为何不肯认一声错呢？

为何……宁可孤孤单单地死在人间，也不愿向她求助呢？

那幻影自然不会回答，只是静默地看着她，面色平静看不出什么情绪。

“这是我的心魔吗？”谢庭芳闭上眼，不忍再看，“时时刻刻来提醒我犯下的过错。阿宁，你要这样来惩处我，对吗？”

“也罢，”她低笑一声，“这本就是我应受的惩罚。”

第二天一早，谢庭芳刚推开门，便见步虚辞捧着药碗站在门口。药被法力护持，依旧腾腾冒着热气，而端药的人的发上已覆上一层晨露。

谢庭芳的目光不觉柔软了起来，“阿辞……”

“昨晚你消耗过甚，需食药补充灵力，前辈，请用罢。”

“嗯。”谢庭芳喝了一口药，尝出来几味不常见的药材，“哎？这不是揽月城送来的药吧。”

步虚辞颔首，“是我采得。”

“没想到阿辞还精通药理，”谢庭芳想到什么，眼睛弯了弯，“未曾想阿辞待我如此情深义重。”

她这副身子本就是风流长相，一笑，水光粼粼的眼睛弯成了两瓣桃花，挂在白玉般洁莹的面上，看上去情意绵绵，十分缠绵缱绻。

步虚辞慌忙低下头，耳垂却变得红通通的，“早就采了放在储物袋中，只不过是取出来熬制一个时辰而已，不费事的，前辈不必……”忽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般，噤了声。

“是吗？”谢庭芳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并没揭穿她。这里面有味药材需得现采现熬，无法储存太久，这傻姑娘，看来是不惯说谎的。她看了看步虚辞沾满尘泥的鞋，笑道：“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一口将剩下的药喝完，她拿着空荡荡的碗在空中转了个圈，然后揣到了自己怀中。

步虚辞接碗的手悬在半空，愣愣地问：“前辈这是何意？”

谢庭芳笑着指了指流萤剑柄上缠着的那根红丝绦，道：“我向来是个吝啬小气之人，阿辞既然拿了我一根丝绦，便要还我一样物什，这样才算妥当，不是吗？”

步虚辞满面通红，慌忙将流萤负于身后，“你怎知？那日、那日你看见了？”

“阿辞放心，”谢庭芳踮起脚尖，将头凑近步虚辞的耳畔，低声说：“我必将此碗好好珍藏，时时擦拭，不负阿辞待我的一番情意。”

步虚辞愣了半晌才醒过神来，轻轻将身前人推开，“前辈，莫要取笑我！”

真是奇怪。

谢庭芳看着那仓皇逃开的背影，嘴角笑意更深。真是奇怪，一见这个晚辈就忍不住逗弄她、欺负她，看她羞红了脸气得跳脚又敢怒不敢言的模样自己便格外开心，这莫非是被下了什么蛊不成？</l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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