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2 章（1/2）
稍等了小半刻钟，闻着瓦盎里头散发出来的香味越发浓郁, 李慧娘跟杨师傅对视了一眼, 觉得火候足够可以离火了。
杨师傅就拿来了干净的抹布，取下了在炉火上煨炖着的佛跳墙, 动作轻巧地放到了宽敞的灶台上, 用竹隔垫着滚烫的瓦盎底部。
在后厨里头的鼎丰楼伙计们, 见着李慧娘跟杨师傅这般举动, 顿时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个个都迫不及待地翘首以望, 几乎屏住呼吸静候着，万众期待的佛跳墙出炉时刻。
盖在瓦盎上头的荷叶，被瓦盎里头不断翻腾的水汽长久地熏闷，早就变得湿韧无比。
被佛跳墙浓郁绵长的气味反复浸透侵蚀, 失去了原本的荷叶清香，反倒多了股奇特的馥郁浓香。
小心翼翼地解开了绑在瓦盎口的白棉线，杨师傅紧张兮兮地咽了下口水, 目光里头闪烁着激动的亮光, 顺势揭开盖在上头的柔韧荷叶。
顿时就首当其冲地被扑面而来的, 夹带着滚烫佛跳墙馥郁浓香的水汽笼罩住，这难以形容的感觉, 让杨师傅禁不住倒吸了口气, 脸皮子都抽动了下。
“呀，好烫！”
上蹿下跳的老头子，嘴里头迅速吐出一句话，连忙用手在脸蛋瓜子旁扇风, 龇牙咧嘴的样子带着莫名的喜感。
刚揭开盖子的瓦盎里头，充盈着不断翻腾的滚烫水汽，没了束缚，顿时都争先恐后地使劲儿往外逃窜。
杨师傅的脑袋瓜子凑得近，可不就跟那蒸腾的水汽撞了个正着，被那冒出来的热气熏烫着了。
李慧娘原本想提醒杨师傅，让他别凑得太近，未免被水蒸汽烫着了。
这话还没说出口呢，就见他手脚麻利地凑上前去，猝不及防地就揭开了荷叶盖子。
瞅了眼杨师傅，见他那被水汽熏得稍微泛红的白胖脸皮子，李慧娘是又气又好笑，毫不客气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这儿话都还没说出口，您老太猴急了，也不注意着些，没烫伤罢。”
虽说这般想不太厚道，可见老头子跳脚着急的样子，实在让人哭笑不得，李慧娘抿紧嘴憋笑得难受。
有脑子灵光的伙计见着这般，忙拿了干净的手帕沾湿了水，屁颠屁颠地凑到杨师傅跟前来递给他。
林子就在李慧娘跟杨师傅身旁，早就见着了这番场面，当下被吓得一个激灵，赶紧得跑到水缸里头舀了水来，沾湿了帕子。
“杨师傅，您先用小的帕子敷敷脸，好生凉快下。”
林子实在太上道，杨师傅接过那沾了水的帕子，给了他个孺子可教的赞赏目光，喜得林子顿时见牙不见眼的。
“没事，我脸皮够厚，这点子水汽哪能烫着了，你丫头想笑就笑，别憋着。”
小眼神瞄了下李慧娘，见她抿嘴憋着笑，杨师傅眉头跳了跳，立刻肃正了脸色，佯装毫不在乎地说道。
话刚说完，杨师傅就忙不迭地，将林子递过来的湿手帕敷到了脸上，还能隐约听到他喉间发出满足的喟叹。
见杨师傅这般，明显是言不由衷的，李慧娘跟林子也不拆穿，只是捂着嘴偷笑，眼里头都含着无奈的笑意。
佛跳墙没出炉时，在鼎丰楼大堂里头的顾客，就能时不时地嗅闻到后厨里头，飘散出来的诱人浓香，足够勾人的了。
现下揭开了盖在瓦盎上头的荷叶盖子，里头没了束缚的，独属于佛跳墙的浓郁香气，绵长而悠远。
从灶下渐渐往外头蔓延开来，几欲笼罩住整个鼎丰楼，无处不在。
连带着鼎丰楼外的行人，都能隐隐闻到
这股子霸道绵长的浓郁香气，纷纷面露惊疑。
当下立时跟周边的人打探着消息，卯足了劲儿伸长了脖子，往鼎丰楼里头探头探脑的，都想知道究竟是什么味道，这般销魂噬骨。
有那些个手头宽裕的，闻到了这股子勾人心魄的味儿，毫不犹豫地就踏进了鼎丰楼，向里头的跑堂伙计问询起来，想要点单子。
李慧娘取了个干净的大瓷碗来，杨师傅拿了勺子从瓦盎里头，舀了煨煮的无比绵软的海参、鲍鱼等放进瓷碗里。
经过长时间的炉火煨煮，瓦盎里头放置的若干极品海货，早就变得软糯细腻，入口即化。
舀出来的海参、鲍鱼、蹄筋等物，上头闪烁着莹亮光泽，散发出馥郁浓香，令人垂涎欲滴。
佛跳墙的精华在于汤本身，汇聚了众多珍贵食材熬制浓缩而成，色泽清亮味道醇厚，极为独特诱人。
杨师傅将各种煨煮过的矜贵食材，都舀了些放到瓷碗里头，直至汤底渐渐没过它们，才放下了勺子。
将瓷碗的盖子盖上，捧起瓷碗放到托盘上，吩咐早就候在一旁的梁安，将佛跳墙端到胡掌柜说的，那位老顾客的包厢里头。
“好嘞，小的现在就去，保证完好无损地送到！”
梁安得了杨师傅的吩咐，立马面色潮红地上前来，小心翼翼地拿起放着佛跳墙的托盘来，脚步轻慢而慎重地往后厨外头走去。
在鼎丰楼里头吃饭的顾客，老早就闻到了佛跳墙那股子馥郁浓香，现下见香味越发浓郁，纷纷停下了筷子问询起来，无心继续吃眼前的吃食。
随着梁安走出去，勾人浓香几乎与他如影随形，他手里头那大碗的佛跳墙，就成了顾客眼里头的香饽饽。
见着那些个如狼似虎的觊觎目光，梁安紧张地头皮都要发麻了，既是骄傲又是焦虑，生怕一个不慎，手里头的佛跳墙出了差错。
甚至有的顾客看出了梁安手里头的端倪，想要上前来截胡的，好在有别的跑堂伙计，帮梁安拦住了好生劝慰着，才没闹出事儿来。
有了这般的一出戏，梁安不敢在大堂里头停留，两手稳妥地捧住放了手里头的托盘，赶紧手脚麻利地溜了。
好不容易将装着佛跳墙的瓷碗，送进了胡掌柜吩咐的包厢里头，轻巧地出来合上了门，梁安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来，缓缓地松了口气。
李慧娘跟杨师傅耗时良久，辛辛苦苦煨炖的佛跳墙只得一瓦盎，勉勉强强的话，能分装成近六个大瓷碗的份量。
梁安听胡掌柜的吩咐，将佛跳墙送进了那位老顾客的包厢里头，静立在门边上，等待胡掌柜的吩咐。
才过了半晌，就听见里头传来的动静，是那位极有脸面的老顾客，跟胡掌柜说话的声音。
“这就是前儿个我闻到过的，那股子味儿没错，光是闻着就觉得非凡不已，让我念念不忘的，真不愧是极费工夫的肴馔。”
听到这话的胡掌柜但笑不语，用手捊了捊下巴上垂落的胡子，嘴角含着儒雅的微笑。
那位老顾客也不理会胡掌柜，说过话就自顾自地动起手来，连忙舀了几小勺的佛跳墙，放进自个儿的小碗里头。
见着对方那略显猴急的样子，胡掌柜也拿起勺子，给自个儿的小碗里头添了两小勺，好跟着尝下佛跳墙的味道。
佛跳墙的汤色清亮，味道却无比醇厚浓郁，集齐了众多珍贵食材的滋味儿，不论是视觉抑或是味觉，都是极大的享受。
只见那位老顾客，拿起小碗上配的勺子，先沿着边儿，吸溜了口滚烫馥郁的汤，顿时就露出了餍足般的饕餮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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