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章（1/2）
大清早的 ，空气里头的雾气似乎还未散尽, 隐隐约约带着湿润的水汽, 清凉气息沁人心脾。
这个时候，勤劳的杏花村人早已起来, 洗衣烧饭下地干活, 开始了既忙碌又充实的生活。
宋家院子里头。
李慧娘正将刘屠夫家送来的猪肉, 放在盆里头洗净, 刮掉多余的猪毛, 等会子好拿到灶间里，先分切调味腌制着，用来裹粽子的。
天未亮时，屋里头就都有了动静, 现下李慧娘几人，都已经忙活好一阵子了。
珠珠跟元宝刚睡醒洗漱了，刘氏便去了灶间, 要拿些温着的吃食来, 好让两个小家伙填填肚子, 不然怕待会子忙起来顾及不到。
李慧娘拿着锐利小刀，仔细地刮擦着猪皮上, 残留着的略有些粗硬的毛发, 跟附着在上头的污秽。
猪毛不刮干净，吃起来总让人膈应犯恶心，这个步骤轻忽不得。
好不容易将堆得满满的，大盆猪肉都仔细处理干净了, 李慧娘正要喊了婆母刘氏来，让她过来帮忙，将大盆的猪肉抬到灶间。
院门猛地就被推开了，二表嫂王氏雷厉风行地踏步进来，见着李慧娘的境况，二话不说地就急步走过来帮忙了。
“慧娘你别动，放着让我来，你这小胳膊腿的，这般重的东西哪里抬得动。”
王氏不是个膀大腰粗的肥胖妇人，反观身姿凹凸有致，丰盈饱满恰到好处，然而力气却大得离奇，比一般的乡下妇人都要厉害得很。
话音刚落，就见王氏走到李慧娘跟前，根本不用她搭把手，王氏自己就将整盆，堆得满满当当的猪肉，两手稍微发力就轻松地拿了起来。
见李慧娘有些愣怔，王氏心下好笑，声音爽朗笑道：“这盆猪肉要给放到哪儿去，是拿去灶间吗？”
李慧娘这才反应过来，顿时对王氏仰慕起来，对着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才连忙说道：“对，拿到灶间，我等会子要另外料理来着。”
话音一转，李慧娘好奇地瞅了瞅王氏的臂膊，还是没忍住问道：“嫂子，这么大一盆猪肉不重吗，怎么看嫂子似乎没怎么用力，就轻轻松松地拿起来了？”
李慧娘跟在王氏后面，朝着灶间那头走去，心里头觉得不可思议极了。
不论李慧娘在身后怎么打量，都难以想象王氏那算不得粗壮的身子，竟然蕴含着如此巨大的力量，堪比杏花村里头那壮实的汉子了。
先前见李慧娘那诧异震惊的眼神，王氏就猜到她的想法了，闻言爽朗豪迈地笑出声来。
“就猜到你要问我，这算不得什么，我从小就力气大，我爹娘几个常说，成年汉子都不定比得过我，还说我生来该是个汉子才对哈哈哈。”
“你别看这盆东西瞧着重，再来两盆我也是拿得动的，对我来说不过是小事一件，轻松得很。”
李慧娘苦笑着点了点头，别看王氏嘴上说得容易，就算对于做惯了农活的普通妇人来说，拿不拿得动还真难说，她这个身子弱的就更不用说了。
照李慧娘的吩咐，王氏将大盆的猪肉拿到了灶间，动作轻巧地放在了锅台边上。
“大嫂跟弟妹几个，估计还要等会子才过来，我这头忙活完了，就先过来瞧瞧了。”
将大盆的猪肉放下，王氏的目光往灶间里头打了个转，见着了摆放着的锅碗瓢盆，都装满了东西。
仔细一瞧，都是糯米豆子跟粽叶等做粽子用的材料，见着该准备的料都备得八*九不离十了。
“有啥子要做的，跟嫂子说说，尽管吩咐就是。”
李慧娘嗯了声，没跟
王氏客气，直接说道：“那嫂子先帮忙把咸蛋黄给敲出来吧，我先把猪肉给切块调味腌制上，等我忙完了过来帮嫂子的忙。”
前段时间，李慧娘将从各处搜罗来的新鲜鸭蛋，腌制了十来缸的咸鸭蛋，这会子刚好能用上了。
咸鸭蛋敲出来的蛋白，跟咸蛋黄分开放，到时可以分给来的妇人拿回去烧菜用，添些菜蔬来炒鸡子或者是蒸肉饼，都是极好的。
李慧娘跟婆母刘氏，昨儿个就把咸鸭蛋从缸里头掏出来洗净了，这会子拿了分别用来装咸蛋黄，跟咸蛋白的盆碗来，让王氏敲了咸蛋黄就搁里头。
吩咐好事物，李慧娘跟王氏就各自忙活开来了，刘氏看顾了珠珠跟元宝吃过东西，收拾了碗筷，也来了灶间里头帮着打下手。
李慧娘刚把大盆的猪肉切好了，正要拿了先前调配好的香粉来，拌到肉块里头调味腌制，就听见外头传来了几个妇人说话的声音。
来人是陈婶子的儿媳谭氏，还有黄婶子家的沈氏，以及大表嫂林氏跟三表嫂齐氏，问了在院子里头编织篓子的宋父，几人就往灶间里头走来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先进来的是谭氏跟沈氏，大表嫂林氏与三表嫂齐氏紧在其后，说说笑笑地进了灶间来，跟正在忙活的李慧娘她们打了声招呼。
灶间的地方本就不宽裕，又放满了锅碗瓢盆之类的东西，谭氏几人进来后更显逼仄，别说就在里头干活儿了。
见状，李慧娘跟刘氏连忙起身，与王氏她们几人将做粽子用的物什，统统都给抬到了宽敞明亮的堂屋里头，然后就说笑着忙活起来了。
李慧娘回到灶间，要将做粽子用的馅料料理妥当，王氏跟了过来帮着打下手，两人忙活了好一阵子才弄好了，忙将食材抬到了堂屋里头。
枣泥跟豆沙馅是昨儿个就先做好的，这会子谭氏几人已经在裹甜口的粽子了，粽子的裹法是按照李慧娘教的方法，裹成了四角状的，不同口味的仔细分类放好了。
李慧娘跟王氏往灶间来回走了两轮，才将做粽子的馅料，都给拿到了堂屋，现下也坐下来裹起了粽子。
谭氏几人手法娴熟地裹着粽子，嘴里头在说着最近杏花村里头流传的闲话，好解解闷互通有无，现下正说到昨儿个，肖婶子家发生的事。
“要我说，肖婶子昨儿实在是做得太过了，那可是自己的亲孙女啊，竟也下得去这般狠手，那狠劲跟要往死里打似的。”
沈氏刚说完，谭氏心有余悸，迫不及待地附和道：“就是就是，旁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什么仇什么怨呢，不就是摔破了枚鸡子嘛，哪值当得这般。”
“没得把人这般糟践的，这还是自个儿的亲孙女儿呢，往日里头就听说过，把人母女几个当作牲畜似的使唤，昨儿亲眼见了真是让人心寒。”
昨儿个，肖婶子家那八岁的大孙女梅子，在喂鸡的时候，不小心摔破了枚鸡子，惹了肖氏好一顿训斥怒骂。
就在自家院子里头，使劲儿揪着小小个的梅子耳朵大骂好一会，骂完了还不顺气，扯了搁在旁边的烧火棍，就往那面黄肌瘦的梅子身上抽去。
肖氏人看着精瘦，手劲却大得很，几根手指粗细的烧火棍，带着劲风抽在身上发出闷响 ，连听了动静跑来旁观的大人们，见了都心惊。
八岁的梅子却沉默地忍受着，疼得泪水直在眼里头打转，却咬着嘴巴不敢吭出声来，显然是逆来顺受惯了的样子。
沈氏撇了撇嘴，不置可否，继续道：“秦氏见肖婶子下了狠手，却不敢上前拦着，只能挡在梅子前头死命求饶，哪想到肖婶子见了火气更旺，连秦氏都一起打了，母女俩就硬生生地杵在那儿受着。”
“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她们好，哪有人这般蠢笨的，被打了不能还手，腿长在自己身上还不会跑吗？”
“就傻愣愣地杵在那儿，任由别人往自己身上抽闷棍子，肖婶子那般蛮横不讲理的，难道还等她大发善心不成？”
沈氏脾性火爆要强，不是个软性子，对肖婶子那副嘴脸本就瞧不上眼，可见着秦氏那懦弱的性子，真是让人恨铁不成钢，可怜又可恨。
秦氏母女终年处在这般境地，多半是她们不争气，任凭她们哪怕强硬点，肖婶子哪敢这般嚣张，把人当牲畜使唤，任打任骂的。
别人许是不清楚，沈氏却是知道的，肖婶子那就是个欺软怕硬的孬货，做的缺心事数都数不清，哪是个值得尊敬的长辈。
按沈氏的意思，不把肖婶子那老货给揍一顿是好的，哪会乖乖地杵着任她施为。
秦氏真是个憨傻的，人善被人欺这道理，活了这般久难道不懂吗。
三表嫂齐氏听了，跟着点了点头，心下对秦氏母女生了几分怜悯，却无比认同沈氏的话，说来还是秦氏性子懦弱了些。
都说为母则强，在秦氏身上却不是这般的，她是心疼自己的孩子没错，却又不敢反抗躲避婆母的欺压，连带着生的几个女儿都跟着受罪。
不说那八岁的梅子，就这般大的年岁，早就要下地干活了，被糟践得面黄肌瘦，头发稀疏的，看着磕碜得不行，比同龄孩子都要矮小瘦弱。
就连底下五岁的桃子，跟才三岁的来弟，因着是个女娃娃不遭重视，都被糟践得没个好模样，瘦不拉几的，真是造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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