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十二月的决堤 3斗兽场（1）……（1/2）

开过小区门口的岔路口，宋云溪从反光镜里确认狄颢已经进了大门。她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的红色标识，保守起见还是继续往前开了一公里。

“喂，在哪儿见面？”

宋云溪总算在桥洞下找到了一个停车的位置，她切断了蓝牙，直接用手机拨了回去。

“刚刚怎么回事？”

“在开车，旁边有人在。你的来电显示做过手脚，他不会怀疑的。”

对方没有再追问刚才车上的另一个人是谁，

宋云溪有些意外，难道他们一直都在暗处看着自己？

那她刚刚和狄颢说的那些话，会不会已经被人解读出自己的用意？

“以后小心着点。如果想让你们两个都全身而退，就都得按我说的去做。”

拿铁残留的浮沫再杯盖上沾了一圈，宋云溪低头咬着边缘方形的缺口。只听得“啪”地一声，白色的塑料碎屑撒得到处都是。

“我怎么能够相信你？”

“事成以后我会辞职，你再也不会在这个圈子里看到我了。至于弦乐系那几个不安分的老东西，我会顺带把他们拉下马。这样足以表明我的诚意了么？”

“你最好说到做到。”

“你之前做事可比现在干脆多了。好了，既然咱们已经谈妥了，你现在就下车。出了桥洞以后右拐，我在河边的废弃公交站台等你。”

“好。”

宋云溪带上车门，跌跌撞撞地往前走了两步。像是断了一根线的木偶。

……

“有些日子不见你了，瘦了。”林竹坐在距离宁希玲两米开外的长桌那头，他将自己盘子里的鹅肝切成若干个小块，“帮我递给对面的那位女士。”

“我现在吃不下这么油腻的东西，盐水煮西兰花就行。”

“噢对，是我欠考虑了。你再去准备一份蔬菜沙拉，要醋汁的。”

服务员应声退了出去：“稍等，我这就去吩咐厨房。”

“你知道我也是吃不得这些东西，桌上的这些都是为你准备的，我今天也算是舍命陪君子了。”林竹拿起手边的醒酒瓶，拄着拐杖慢悠悠地走到她身前，“我们已经好久没有像这样坐在一起用过晚餐了。”

“您觉得这样有意义么？这一次这么快就把我放出来了，这算是什么，接风洗尘？”

“火气这么大啊。我可特意把希珍接到你跟前了，你们姐妹难得能说上话吧？我都已经释出最大的诚意了，你是不是也得帮帮我？”

宁希玲拿起自己的高脚杯，杯壁被迸溅的液滴沾染的殷红也全都褪了下去，她缓缓晃动着背脚，在对面的素色风景画上隐约可以看清钻石的菱形轮廓。

“您把希珍接过来，不就是为了控制我么。怎么，您也觉得凭自己一个人，已经不能对我颐指气使了么？”

林竹没有如她预料中那般爆发，即使现在餐厅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语气里带着少有的惋惜。

“毕竟我半只脚都已经在棺材里了……你也不再年轻。咱们都折腾不了几年了。”

宁希玲透过银盘，看清了藏在鬓角里的几缕白发。

“这次的事情结束以后，我不会再用你了。至于希珍，我会放她自由。”

宁希玲觉得林竹的话没有一点可信度。他之所以给出这样的承诺，只不过是希望自己死心塌地地帮他做事罢了。林竹对身边再亲近的人都留有余地，这也是她走到了今天这一步手中还没有任何足以威胁到他的筹码的原因。

从林微自杀那时开始，他也不再自己出面了结那些挡了他“伟大事业”的人，宁希玲也接任了“监管者”的工作，她往往才是那些行动的第一验收人。然而这其中的内情只有林先生的枕边人才知晓。

宁希玲知道杀戮之于林竹，是绝对乐在其中的。他很享受对弱者的掌控感，更不会轻易错过每一场对未亡者的审判。他曾经表示，绞刑是世界上最美妙的虐杀方式，构成人体的每一个细胞在那时都会处于一种极为亢奋的状态。他沉醉于生命的热度，更乐衷于一丝丝抽取它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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