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堕落的大卫之星 10长街宴(1/2)
灰绿色的竹楼里走出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在家中女眷的搀扶下踩着一双有些不合脚的高跟鞋,地上的泥浆在人们匆忙的践踏下沾上了她深蓝色的裙摆。
头上顶着一个巨大的白色头饰,大红色的针脚勉强勾勒出一个马鞍的形状,头和尾都用了假珍珠做了装饰,和已经泛黄的布料镶在一起,很是不相称。
胸前唯一还算值钱的纯银项圈上挂了一串精巧的铃铛,都被雕成了神鸟的样子,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女孩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人群,在几张陌生的面孔前顿了几秒,就被婆家的人拉上了车。
“这户是我们村最穷的了。好在婆家寻得还算不错,给了好多的彩礼,总算够给小儿子盖房子娶媳妇了。”
“她要嫁到哪里去?看样子还没满十八吧?”
“就隔壁村,也不远,现在通了路过去也就个把小时。下个月就满十八了,家里的原因营养跟不上,看着就小。她妈惦记着彩礼,算是嫁得晚的。”
陈教授到这种几乎与世隔绝的村落里去多了,对这种未成年少女嫁为人妻的事情也不足为奇。因为村落发迹得早,作为最早开发梯田文化的民族之一,这里的农耕文明很是发达,村子里外出打工的人都很少,几乎每家每户都是靠种植农作物为生。
人们总是自以为这种“与世隔绝”的田园生活会如《桃花源记》所描述的那般恬淡祥和,然而正是因为地理原因与现代社会隔离得太久,村民们总是趋向于选择过去的生活方式,野蛮的原始暴力在缺乏管制的情况下愈演愈烈,甚至在一些深山里的村落已经完全清除了警力的渗透,完全信奉自己重新设定的社会体系。
在这种倒退了一千多年的社会里,基于性别的固有差异,重男轻女的思想导致了男女比例的极度失调,因而产生了已经蔓延到城市中的人口贩卖链条。
这种排外性极强的地区是不会接待任何考察团队的,然而即使在与现代文明交流颇为频繁的朱家村,依旧保留了许多未经开化的风俗习惯。
这场让每个女队员为之唏嘘的婚礼就是一个例子。
“新娘脖子上戴的是白鹇鸟吗?你们哈尼族也是习惯用银饰的?”
“普通人家还是用银的,碰上有钱的也有用纯金的。”
“那您看看这个戒指上的纹样,是不是你们族的神鸟?”
陈教授给村长看了手机里林弦发过去的照片。
“和我们的样式有一点不一样,像是阿卡人的手笔。”
“阿卡人?是在东南亚的分支吗?”
“没错。我记得前几年我们村里嫁进来一个阿卡人,是个十五岁的小姑娘,也戴了这样一枚纯金戒指,几乎村里所有的女人都特地去看了。我就在结婚的时候瞥过一眼,得回去问问我家老婆子。”
林弦环顾了一圈,坐在了唯一可以落脚的纸箱上。
“怎么现在才想得到买家具?”
“因为想住的离你近一点。”
狄颢用尺子量了量衣柜到床的距离,专心考虑着地毯的颜色,脱口而出。
“打算什么时候搬过来?”
“下周吧。明天沙发也送过来了,卫生间本来就装好了,其他小东西陆陆续续这几天就能到。”
林弦没有再说话,转身去阳台的水池里洗了被狄颢扔在床头的脏抹布。
“大忙人,一会儿下午有没有空?”
狄颢将被拉长的卷尺夹在胳肢窝下,凑到他身旁搓了几下满是灰尘的双手。
“没有,怎么了?”
“陪我去躺宜家呗。我眼光差,劳烦您帮我挑挑被套餐具啥的。”
“那我叫着助理一起,之前家里装修就是她帮忙采购的。”
“大周末的,劳烦人家女孩子多不好,保不齐人家约了男朋友呢。”
“再说她又没有咬我,你一个始作俑者好意思眼睁睁看着我一个病号搬着那么一大堆东西挤地铁?说好的补偿呢?”
把抹布晾在一旁,林弦又重新洗好手,对着狄颢幸灾乐祸的脸掸了掸水:“我一个人陪你去,行了吧?”
满小奕让小圆把修剪好的一捧香槟玫瑰用透明塑料纸包起来送到房间里。
她从床底的储物箱里挑了几张淡粉色的蕾丝包装纸,用白色的缎面丝带又在塑料纸外面包了厚厚的两层。
柔嫩的花瓣带着露珠,丝绒质感的表面又平添了几分妩媚。满小奕择去了底端几片打蔫儿的花瓣,在开得最旺的一朵上撒了点金粉。
接着又往每朵花上又喷了喷野玫瑰味的香水。
家养玫瑰的味道都很淡,只有无人刻意侍候的野玫瑰保留着它原本的芬芳。
“你我不过都是这样的处境了。”
“你已经解脱了,剩下的都交给我吧。”
满小奕捧着花下了楼,递给正在花房里忙碌的小圆。
“这一季的花就到这儿吧,能卖的就卖了,还没来得及开的就埋了吧。”
“花束还是放在老地方,等到快蔫儿的时候再烧。”
村长的妻子不会说汉语,陈教授带着两个学生去的时候她正在院子里做一些日常的缝缝补补。
她眯着眼睛仔细端详了照片上的戒指,突然激动地扯着丈夫的双手大叫起来。
“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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