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带野牛草的伏特加 5牢笼（1/2）

悔意是一根绳子，不经意间就勒住你的脖子，试图将你拖拽进回忆的深渊。

出于对自由的渴求，开始你会奋力想要挣脱，列出一条条可以说服自己的借口，断断续续地吸入一点空气。

可一旦绳子被打了死结，这种持续的压迫感就会让你变得逐渐麻木，你一遍遍重现着当时的情景，痛苦不断融进你的血肉，啃噬着你的骨髓……

你的感官逐渐变得迟钝，最后成了一个填满回忆的容器。

你觉得自己再也没有打开盖子的力气了。

林弦坐在餐桌前切着一颗西兰花。

脚下是越川繁华的江景。地标性的经贸大厦就建在码头边，顶部的霓虹灯每隔五秒变换一次颜色，强光在水面的反射下将周边的建筑物映成相应的颜色。

室内没有开灯，刚刚送来的家具还没来得及整理，被蒙上了一层白布，

楼下传来瓷碗相互碰撞的声音，菲佣从洗碗机里拿出清洗完毕的餐具，整齐地叠好。接着切了一盘牛油果送到楼上，拿到明天晚上的菜单就离开了。

两百平的空间里剩下了林弦一个人。高级公寓的隔音效果很好，林弦斜坐在飘窗上，可以听到桌上柠檬苏打水冒泡的声音。

林弦起身走向顶层的卧室，摘下手上的方形袖扣放在桌上。

抬手解下鹅黄色方巾，露出里面一条对他来说略微有些紧的银制项链。

项链约有3毫米的宽度，没有任何装饰，接口处由于氧化作用微微泛黑。他将接口处转到正面，

凑到镜子前用擦银布格外小心地擦了几下，椭圆形的搭扣上的“微”字逐渐清晰

林弦脱下衬衫，光脚走进浴室。

狄颢正对着一个普通的地垫发呆。

中午狄颢目送着林弦走远，以一种接近于跑跳的姿态回到301，途中踉跄了三四次。狄颢检查了一下，手机依然默默躺在钢琴凳里，已经没电了。

狄颢做贼似的坐在林弦的座位上，仿佛空气中依旧弥漫着杉树的味道。

301的门被人一把推开，狄颢“咻”地站了起来，踩到了一个方形的硬物。

推门的女学生也没想到里面有人，见到是狄颢更是蒙圈了：“我……我一会儿在这儿上课。”

狄颢莫名地心虚……

他蹲下来把鞋带拆了又系上。“嗯，我这边刚刚结束。”他说着一把抓起脚边的地垫，快速塞进了裤兜里，“同学再见。”

狄颢用消毒湿巾擦干净表面，又用张盟那儿剿来的螺丝刀把四角有些松动的螺丝拧紧，最后用纸巾擦干。

托它的福，明天又能见你一面了。

林弦穿着黑色蚕丝睡衣从浴室出来，用毛巾揉了揉齐肩的长发，走进书房从木箱里掏出一本《巴赫传》，坐在阳台的躺椅上看了起来。

自然风将头发吹到半干的程度，林弦把书反扣在一旁，用塑料发圈把所有的头发在头顶扎了一个小丸子，又拿毛巾蹭了蹭耳廓上残留的薄薄的一层水，脱了鞋子走回室内。

林弦家二三层作为日常休闲、居住区域，都铺了地毯，便于林弦随时随地练琴。一层由洗衣房、厨房和健身房构成，前两者主要由菲佣使用。林弦因为繁多的演出行程常常早出晚归，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使用健身器材。

上周搬进来后林弦就一直想着怎么重新改造一下这个多余的房间。

林弦的琴盒立在客厅门边。他把琴放在一旁的琴架上，用擦琴布从琴头开始沿着琴颈往下擦拭。唱片机在一旁放着德彪西的《月光》。

琴擦完了，他把唱片拿了出来，塞入一个写着“林微德彪西钢琴曲演奏集”的牛皮纸袋里。

林弦打开旋转楼梯中间的水晶吊灯。琴房里的定制木椅明天才能到，家里暂时又没有高度合适的椅子，林弦就坐在楼梯底部的第四个台阶上轻轻拨了拨琴弦。

他起身走到客厅的角落，打开一架棕色的珠江牌立式钢琴的琴盖，按了按标准音“A”。

琴声还算透亮，可中音区部分一些白键上已经出现了短小的裂痕，被绒布覆盖的琴身颜色有些暗淡，凑近隐约可以闻到樟脑丸的味道。

这架钢琴在这间公寓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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