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时不可兮再得(上) 天还没全……(1/2)
天还没全亮,周围树林子里的鸟儿便叽叽喳喳地叫开了。黎明前夕,是一天中最冷的时候。
被啾啾鸟鸣吵醒,也是,从前在紫兰轩地处繁华,远离山林,自然要安静许多。
算算时节,算算天气,算算到镜湖的日子,算上昏迷其间响过无数声的更漏滴答,都已然是第七日了。
趴在床头还睡着的灵雎,她似乎也睡得并不安稳:眉心微微蹙着,鸦翅般的睫在下睑的皮肤投下淡淡一层暗影,另有遮盖不住的浅浅一圈乌青。她把半个头埋进环抱着的手臂中沉沉睡去,一只手里还握着一只小药瓶。
她这几日实在累得不行。
自己一个人时倒还好,想精致时精致,偶尔凑合一下也不打紧。可眼下多个病人就难受多了。
这不,天才亮,便又要动身。最近的镇子也要翻座山才能到。不过现在却也省力多了,前三日昏迷的时候,每隔半个时辰便要换一次药,内服亦要喂服,深夜也不例外。
若省事论,一口气买俩人几天口粮也无不可,可这隔夜的菜还真就不新鲜到难下咽。就跟隔天采的药一眼难入她眼。
嘛,自己事儿多又有什么办法,再强迫自个儿一把呗。倒也寻常。
emmm,要是会飞就好了,刷刷刷连歇脚都免了,□□术什么的也可以。
至于卫庄么,头部的紗帛昨日已拆去,大臂上虽还需再缠一阵子细麻布,但已能做一些幅度不大的动作。
如今看来,这医家倒还不算浪得虚名,他的伤,这世上想必除了她与端木蓉,再无第三人可救。
其实倒并非无知,所谓世人提及镜湖医仙,无疑是医术超群,但性情极其古怪,平生最讨厌悬壶济世,向来只对奇绝罕有的疑难杂症感兴趣,类似他这种极严重但却寻常的烙伤根本入不了眼。最主要人家谨遵师命,绝不为剑客疗伤。
所以这不听话的锅说到底还得自己背。
所以说,即便得遇医仙,至多也就落个被见死不救的下场。况且端木蓉远在北燕,能在此遇到医家不那么听话的关门弟子,倒确乃机缘——
睥睨正趴在床头,略显虚弱的灵雎,嘴角勾起一抹素日常见刻意挖苦般的弧度:
疗两次伤吐三次,也当得了神医啊?
笑意未泯,不想此刻灵雎忽地睁开朦胧睡眼,迷迷糊糊的,她仿佛看见先醒来的卫庄正没个心善地看自己,还带着挖苦的笑。
“你…笑什么呢?”
灵雎揉了揉眼,刚睡醒的状态下对眼前这一切尚无暇细究。
卫庄恍若未闻,复又淡漠,仍一副事不关己的欠揍神情,面上已然悄无笑色。
“为什么我觉得你即便大难不死看上去也没有很高兴?”
“侥幸而已,”
他的睫亦沾染了锋利锐色,弩张收敛不住的锋芒,轻轻一扑,无意撞见杏眸中自己脸孔,将冲至近前的关切尽数绞散,任其沉浮:
“还不至于喜极而泣。”
预料到是这般看不过眼的情境,灵雎亦懒怠费神,只朝无人处白了一眼,起身推门,至院中井内打了一桶水,洗漱过后,才进来递他一块方巾,眉目慵懒:
“既然你恢复力这么惊人,想必从自今日起便可停了我帮手,自己擦吧。”
说着一抿嘴,玩笑般眨了下眼。
呵,谁教你停的?你的医者仁心呢?
一瞬凝滞,伸出的修长手指接过方巾,一声不响。不啻僵硬地在面颊擦拭几下,有一下没一下的,那张脸自然还是那么英俊过人,即便方褪了痂,疤痕还在,面色却也恢复不少,尽管表情依旧冷淡,只再无杀意。
碎冰般的眸色一味沉闷下去,待沉闷到底,很快便已有对策:
消极抵抗谁不会。
“瞧你长了一张聪明脸,怎么连对自己下手也没个轻重?”
果然他这手法灵雎一下就看不过眼,睁圆的目显露关切无疑,但更像是在看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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