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洞(1/2)
小家伙像是要去摘星星一样地越跑越近边界,傅敛羽威胁似的拖长了音:“葱葱——”
葱葱反应也迅速,闻声就转头,举着十二月兔三两下跳过花田进了屋,身后的门锁自动关上,窗户也从透明变成了深蓝色。
——所以说窗帘一点用都没有,还不如拿来给他做裙子玩。
他把十二月兔放在头顶,顶着去厨房翻了块面包,又去卧室换衣服,没到房门口裙子就掉在了地上,男孩一丝不挂地走去衣柜前。
傅敛羽眯着眼蹲在他发间,可惜葱葱太好动了,镜子里的风光一会儿看得见一会儿看不见,他怎么没把这儿全装上镜子。
“十二月兔你看,这儿有个标记,先生说这是机器人的标记。”
葱葱指着自己腰间的红印,含糊不清地说着。
他扭着腰用手指摩挲着那里,眉眼低垂,嘴里咬着半块面包,嘴角没像平时那般勾起来,疏离得很。
那当然是傅敛羽瞎掰给他听的,但也不能算全错,那标记的确是——
他的思绪突然浮了起来,镜子里照着的那盏大灯瞬间变成了烈日,炙烤得他快要融化,除了那发白的太阳外,他什么都看不见,但能清晰地感觉到有液体滴在他脸上。
是汗吗?还是泪水?
“傅敛羽你不要死,你不要死!”
听到声音他才反应过来,视线往下挪了挪,男孩满脸都是血污,唯独眼泪落下来开出一条清河,他怀里抱着残肢断臂,沙哑地尖叫着。
那是傅郁,他的傅郁,他的爱人。
想到这里他又自由落体一般砸了下来,七零八落的,刚好就是他现在这副德行,他长舒一口气,切断了和十二月兔的大部分链接,只留一小部分意识在它身上,够维持视觉和思考。
毕竟兔子一到晚上就睡觉有点扫小家伙的兴,可他必须休息了,那恶心东西又开始一锅粥地搅和他的记忆,让他一遍又一遍重温自己的无能为力。
他看了眼窗外,群星依旧闪耀着,他甚至还能听见星星消亡时的惨叫声。
男人安静地合上了眼,透明的窗玻璃也跟着他的动作,缓缓沉下了颜色。
葱葱没发现十二月兔的不对劲,只是当兔子和先生一样,早早地要睡了,一个人嘴里絮絮叨叨地和自己说着话,把衣服从衣柜的最里面翻了出来。
傅敛羽残存的意识安静地看着,他有些意外于葱葱要换的竟不是睡衣,按兵不动等着小家伙自己招供。
只之见葱葱从里面摸出一个简陋的探照灯,套在头上,灯是用手电筒改造的,手工制作显得很是粗陋,边边角角都翘起毛来,再接着是一套连体衣,上面还沾了可疑的泥土。
傅敛羽眼神一暗,打起了精神来。
“走吧,十二月兔,我们去探险啦。”
房间里的灯被他全灭了,以往这个时候傅敛羽都以为他是睡了,从没有追究过,哪知楼下有一道白光穿过走廊,像月亮找了缝隙溜进来,撒一地银辉。
葱葱踮着脚走得飞快,快到尽头时趴了下来,一点点小心翼翼地敲着地板,直到有一块发出空洞的响声。
“到了!”
葱葱把十二月兔放在一旁,憋了憋气,姿势怪异地用力一掰,木头下面露出一个大洞来。
他挤着身子往下去,又伸手出来把十二月兔接下去,于是没察觉到那分明不该出现在兔子脸上的表情。
要是傅敛羽这会儿醒着,他会直接就着自己残破的身体下楼来亲自查看。
这个屋子明明经过了他无数次的扫描测量,确认了没有任何他目之不可及的地方,怎么可能又出现这么一个密道?
不过葱葱下一句话就解答了他的问题:“这个兔子洞是我自己挖的,先生不知道,以前只有我一个人探险,现在有你了。”
这个洞还挺大,葱葱抱着十二月兔还能转上两圈:“我是爱丽丝,你是白兔子,我们来找仙境吧!”
十二月兔一脸怜悯地望着他,心想,明天就把这洞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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