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2/2）

许玉娀收拾收拾送郁信出了府门，在郁信快上马时，终于忍不住问他：“王爷，你今天叫我夫人来着。”

郁信微微一愣，笑着说：“我昨天就唤你夫人了，夫人。”

“啊——那我叫你什么啊？”

郁信笑着，调转了马头，走出去了一些才大声回她：“那是夫人的事了，自己好好想。”

许玉娀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想想郁信唤她夫人，自己应叫他夫君，默念了两声夫君觉得还没有王爷顺嘴，便作罢了，回府找齐叔去了。

齐叔知道今天她要查府，早就在后院寻了一处僻静的廊子，摆上了桌椅，吩咐好了各处管事的候好了，等着许玉娀过去。

“娘娘，这些都是府里各处的管事妈子，至于外头庄子铺面的，以后查问也来得及。”齐叔恭敬地站在许玉娀旁边，边说着边把他们的身契和平时记得一些档案呈到了许玉娀面前。

许玉娀先看了身契，果然，都是太妃娘娘娘家来的人。虽说天下没有母亲害自己孩子的事儿，但一整个王府领事儿的都是熟人，其中的人情往来利害所得还是要自己多留心留意的。

“齐叔办事真的是仔细细致，每处都有管事的妈妈，让人放心。只是这贴身服侍丫鬟们也让老妈妈管，不知道那些小的服不服气呢。”

“娘娘，这妈妈是咱王爷的乳母。”许玉娀一听这话，立马做出受惊的模样来，赶紧起身问道：“这哪位是李妈妈啊？”

下面正中间的，穿的和其他老妈子明显不同的一个人往前走了一步，福身做礼问安，许玉娀赶紧上前道：“李妈妈，这我实在受不起妈妈的礼啊。滢玉，快安排妈妈坐下。”

李妈妈轻轻做了个礼到了谢，便坐下了，许玉娀只看在眼里，什么话也没说，自己又回去坐着了。

“妈妈本应享福的，怎么好安排事情劳累您呢？”

那李妈妈只端坐着，并不作声，齐叔见情况不对，赶紧说：“是李妈妈不忍白吃王爷的禄，求王爷给个差，老奴也是思来想去，觉得王府贴身的丫鬟又少又没个能领事的，便让妈妈受累了。”这时，那个李妈妈才开口说了些恭维的话，许玉娀觉得贴身丫鬟领事的活不能让这个倚老卖老的奶妈子干，刚想说什么，正好齐叔开口了。

“娘娘，本来王府要伺候的就王爷一个，使唤的人少，李妈妈管着也省力，只是现在娘娘您来了，定是要在招些人进府的，人一多，妈妈可真就受累了，而且让李妈妈管着娘娘带来的人确实不和规矩。”

许玉娀知道，这是齐叔在找垫脚石帮她，赶在李妈妈开口前赶紧说：“齐叔说得对，妈妈年纪大了，确实不是该受累的，”说完握着李妈妈的手，李妈妈受惊，到嘴边的话又憋了回去，许玉娀赶紧接着说，“妈妈，我看我们院子的东厢房又大，离主屋也近，您看以后住那好不好？”

李妈妈想说点什么，齐叔又开口了：“东厢虽好，只是娘娘，如果以后有了少爷小姐的，在住哪儿呢？”许玉娀听完，接着笑嘻嘻的对李妈妈说：“这不还没有呢，就算有了，晚辈也该孝敬长辈的。”

话说到这儿，李妈妈自己也不好说什么了，谢着恩答应下来了，许玉娀顺势把这权交给了自己从家里带来的有经验的大丫鬟时薇了，接着对其他妈妈说了些劝勉的话，分了赏，各自散了。

回前院的路上，齐叔一直跟着许玉娀，许玉娀挑着个人少的路，突然说：“齐叔也不想那李妈妈管事是吧。”

像是料到许玉娀有此一问似的，齐叔紧接着就说：“娘娘是聪明的，就这会功夫不用老奴多嘴也知道这奶妈子的习性了吧。我如果不提醒她东厢的好，怕是还不依不饶的要权呢，饶是如此，她还是不分尊卑的坦然的要下了东厢。”

许玉娀听着，没有多说什么，走了几步，齐叔开口说：“娘娘，这奶妈子不是个善茬，还是趁早打发了好。”许玉娀还是没有说话，又走了几步才说：“齐叔，这李妈妈到底是有什么功，这样放肆？”“娘娘，没什么功，只不过是当年太妃娘娘担心养在先皇太后手底下的王爷，想着个心腹过去伺候王爷，正赶上这女人有奶，又是娘家府里的，让王爷吃了她几口奶罢了。后来王爷建府，其他奶妈都是先皇太后的人，所以就把她一人带来了，咱王爷又是个知恩图报的，厚待于她，便养成了如今的样子。”

说着话，又走到了人多的地方，许玉娀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可她也知道，一个奶妈可不是说打法就能打发的，请出去养老都难免被人诟病，这事儿还是要慢慢想才行。

到了正厅，齐叔又说了下王府各处下人的数量、月禄，最后避不开了说到了通房。

“那通房，王爷也不喜欢她，王妃不如早早的打发出去的好。”

齐叔想避重就轻，绕开通房，可越是这样，许玉娀越来了兴趣，她也不急，一面看着手里下人的档案，一面不经意的问着：“王爷不喜欢，何必升为通房呢？”“王爷吃醉了酒——”“齐叔，”许玉娀抬起头，“你虽然只提了这通房两次，可话里话外都在护着她。齐叔，我好歹也是受过礼教的，你不如好好地跟我说说，这个通房的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