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相良猛的一切(1/2)
没血没泪,卑鄙无耻。
行事多端,不择手段。
睚眦必报,不计后果。
——相良猛就是这样的人。
连他自己,都如此坚信着。
记得第一次和片桐智司接触时是初中,那家伙把瞪了他几眼的混混揍到住院。结果那些家伙稍微好了一些就跑回来算账,穿的是混混的花哨衣服,干的还是不良时期的蠢事。于是呢,相良猛将这些无趣又不自量力的混混踢到马路中心,任由疾驰而来的车辆好好问候他们。他站在边上看着车从眼前呼啸而过,直到与马路对岸的智司对上视线,才扯起嘴角嗤笑挑眉。
他是智司唯一告诉过高一那段往事的人。想必如此。
以片桐智司那性格来说,不是什么光彩到能去提起的过去。
毕竟,也只有这种单细胞生物,才会真的乖乖闭上眼睛和前辈决斗不是?到最后被打倒才反应过来,被前辈嘲笑说“打架时别把眼睛闭起来啊”也只能极为不甘地握拳捶地。
——所谓的打架可没什么规则可言啊。
相良笑着说,把绷带和酒精扔到智司手上。
——这种坚持毫无意义吗。真够蠢的。
智司看着手里的绷带和酒精沾上斑斑血污。
从片桐智司坐上开久老大的位置起,整个学校,乃至这附近的高校,无人可以在他们之上。尽管这顶点之座确实有黑.道前辈扶持,但以智司的实力,要君临开久不过是迟早的事。说到底,开久始终是恪守实力至上、弱肉强食的地方。
至于相良猛,也是在不知不觉间被认为是开久的二把手。
实力和位置这种东西,不是靠说的,而是逐渐形成,变成类似默认的玩意。
无人敢对他质疑。越发对他这般卑鄙无耻的手段避而远之。
他从未掩盖过自己有多不择手段,只要是他看不顺眼的,尽数为敌。
他知道怎么对付智司那种单细胞脾性,像他这种把背叛看得那么重的家伙,没他在一旁缓和气氛,底下的人有所不满不足为奇。
而这些得到过智司教训一番的劣质品,聚集起来不失为相良猛可利用的对象。
他没有一天放下过对老大位置的渴望。
并不是非得坐于顶点,他不过是讨厌有人对自己指手画脚,压着他随心而为。
相良还记得第一次告诉智司他家在神社时,智司难得皱紧双眉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看过来。相良无所谓地笑了笑,反问。
“怎么?像我这种人,会害怕在神明底下干坏事?”
“不……我只是,有些难以联系起来。”
“哼。这么说,我应该是这世上最不相信神的了。”
你站在神殿里,四周空荡无人,死寂萦绕,谁都不在。
你嘶吼也好哭嚎也罢,再多的不甘和愤懑,神明都视而不见。
那去相信做什么?敬畏什么。祈求什么。
他能相信只有他自己。
他能做的唯有依靠他自身。
没有谁会为了谁豁出一切。
人都是自私的,甚至偏偏在你最绝望的时候,让你彻底认清这点。
你很羡慕吧,相良。
你没有、这么一个愿意为了你拼命到这种程度的人。
一个,也没有。
意识到时她挡在伊藤那家伙身上,酒瓶在她后脑溅起碎片一派狼藉。
那瞬间连相良自己都没法不去担心,酒瓶柄在手中加大力道握紧。
就算旁边的小弟没提醒他这下要糟了,他早已在想她会不会就这么死掉。
——他就这样,亲手杀了她。
看到她挣扎着起身,相良才发现忍不住冷笑看着她站起身。
这才对。之前第一次见面时就那么卑鄙的女人,怎么会就这么简单倒下。
你不是很重视眼前这个伊藤吗。嗯?
之前就算对着开久,为了不认识的软高的家伙,你也敢顶嘴回来啊。
给我站起来。他妈地给我站起来,像刚刚那样什么都没想上来阻止我!
她用尽力气将他推开,连滚带爬狼狈不堪地上前,只为留住智司向他求饶。
——我哭着求饶的话,能求你、放过他吗……
都到这时候弄得这么狼狈,也只想着给伊藤求饶?
你们这些家伙到底都怎么回事。都在相信什么而做到这种程度、
真是让人火大。都只是些废物聚集在一起,还真以为能做到什么。
他把她钳制住双手反剪在身后,她则用尽一切办法要挣脱逃出去。
……你逃不掉的,辰川知子。
萦绕脑中的回忆片段平息下来,相良抬眼看向前方,变回他所熟悉的自己。
双手插袋往前迈步,进一步将他和辰川知子间的距离践踏在脚下,他逐字落下。
“我所知道的,无非就只是你和我,都互相杀过彼此。”
以及因为之前真的把你杀了,我所制造的这次死亡,一定会在之后的轮回里再现。
尽管方式可能不一样,对象亦会改变乃至转移。就像她曾经也亲手杀了他一次。
她眄视过来一眼便移开视线,缄默不语,只顾着尽快让双手挣脱桎梏。
就知道会这样。她从不相信他,就算此时,也许是他第一次毫无保留地说了真话。只对她,没有耍任何手段,让任何算计介入这哪怕一分一秒。
他先笑话自己,俯瞰着前清身子在挣扎的她。此时的她无力得那般可笑,双手反剪着还被固定在木柱上,哪怕身处神殿内,神明亦旁观着丝毫无意伸出援手。
怎么。像那个只有你的舞台剧那样,为了所谓的少年而奋不顾身啊。
话语与身影一并倾覆而下,将她笼罩其中。
他的声线低沉不少,连笑意亦无从捕捉到分毫。
“大不了杀了你再来一次。究竟要轮回多少次你才会看到我,真令人期待。”
“你到底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相良。”
知子冷笑一声,满是看笑话的目光看过来,完全无法理解他的恶趣味和劣根性。
他没有立刻回应,而她则往后挪了些,摇摇头好令贴紧脸颊的发丝垂下扫过。
她接续道,这次换他缄默着听她冷嘲热讽。一如既往地。
“你再怎么羡慕,也不会有人为了你拼命的。你最好早点认清楚。”
“如果我想让那个人是你,你会相信吗。”
我想看到你为了我拼命。我想要你只为我拼命。
把你毁到无以复加,让你认清楚这个世界上你能相信和依靠的人只有我。
这无关感情与复仇。甚至无关欲望。
不过是他连稍微提及都无谓的,执念。
“哼……你谁都不相信,凭什么要我相信你。”
她舔了舔嘴唇,被绑了一段时间确实有些疲惫和无聊。
她笑着摇摇头不给他时机反驳,像是在看一个闹别扭的小鬼头搞出何等笑话。
“你根本没喜欢过任何人,你连你自己都不喜欢。我没必要理会你那些玩笑。”
说什么要追我。说什么要我做你的女人。
你只在乎你自己,就只是为了出口恶气把我卷进来。
断断续续的掌声响起。他抬起戴了戒指的手鼓起掌来,笑声里满是讽刺意味。
“太好了。你似乎比我还清楚相良猛这个人。”
走上前靠近,他稍稍弯下身,一把扯住她的头发使力。力道迫使下她唯有往后仰,曾经受过伤的后脑勺直接撞在身后的木柱上。她咬紧牙不愿发出一声支吾,只是啧啧舌以表不满。
抓着她的头发晃了晃她的脑袋,他的语调多了几分玩味。
“不过你别忘了——你确实被我杀过一次的事,始终会再出现。”
停顿片刻,他再次开口说出的话,令她本来漠然的脸上闪现过一丝惊慌。
“要不,就由我们之外的人承受这次死亡。比如说,智司?”
相良总算看到她的脸上,出现他想要看到的表情。不甘到极致,又不得不屈服。
没错,就是这样。即使只有这样你的眼里才看到我。哪怕只有这时你才肯看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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