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唯你我二人(1/2)
——知子从小就是个比较安静的孩子,但是一着急紧张就会整个人很慌乱。闹出过不少笑话,也吃过教训。
——她一直喜欢跟着我,母亲说她像只小动物那样黏着身为哥哥的我。大概因为这样,我才没发现她有什么不对劲。
——父母问过我,会不会觉得知子有些刻意与别人保持距离。起初我以为是经常转学导致她没有安全感,但父母说就算对着他们,知子也同样如此。似乎,除了我之外。
——所以我才想一直和她在一起。毕业之后我努力找能养活我们两人的工作,不再依赖父母,也能够继续和她生活在一起。她听我说来千叶能和多摩雄还有源治天天在一块,高兴得不得了。
——她很少跟我提起在软高的事,认识了哪些朋友,上课怎样,都没怎么提。不是上次被砸中头部出事,我都还不知道,她会为了朋友做到这种程度。
——但是、但是啊……她上次和我聊起你的时候,看上去很开心,却又无比失落。我很担心她,再次为了谁不顾一切豁出去。
——她曾经因为我的重病而失落很久。如果现在轮到她患上跟我当年一样的病,我真的……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曾经差点被这病从她身边带走……这次,它不能把她从我身边带走。绝对、不行。
在辰川知子躺在病床上休息之际,片桐智司听她的哥哥辰川时生提及关于她的事。
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时生前倾身子将手臂搭在双腿,说话时的语气很轻,藏不住个中的疲惫,以及不可遏制倾覆而来的无力。智司坐在他身旁,别过视线看向面前不知名的角落,半晌依旧没能回以一句话。
想起来,上一次她挡在伊藤身上而被相良用酒瓶直接砸中后脑,当智司赶到时,她不顾一脸的血污还爬着过来向他求饶。然而却只是向开久这些家伙求情放过伊藤。
如果说时生害怕同样的重病在知子身上出现,智司想,他或许不想看到的,是知子像挡在伊藤身上那样保护他。毕竟,他记得,她坚持他羡慕三桥和伊藤这点。
意识到时,智司才发现自己抬起手,将掌心放在身旁男人的肩上。时生的白色衬衫此时有些起皱,手臂上绣有他名字的标识。看起来相比上班族,他依旧那般学生样。
时生回眸看过来笑了笑,多少藏不起苦涩与无奈。
恰时护士过来通知,时生起身之际,转头看过来让智司也一起去。
诊室里的医生是上次给知子处理头上伤口的那一位,他清楚时生是知子的哥哥,但看到智司这样的不良模样,还是有些警惕。时生先开口问及知子忽然昏倒的原因,医生转回注意力,举手示意两人坐下。
“该不会真的和我之前的病一样、”
“目前暂时不能这么确定。”
时生上一次就问过医生这事,医生摇摇头,这次却不像之前那样给出明确回应。智司皱了皱眉,看着医生站起身,将会诊后的情况直接呈现成两人看。
无论是x光照,还是入院时拍下的照片,全部都无法对焦,尽数失真。
无法对准的线条像是从内到外将辰川知子剖.开割裂,她本就摇摇欲坠的身影眼下更是支离破碎。
“这样无法探明她忽然昏倒的原因。”
“上一次入院明明没这样、”
“辰川先生,对此我们也没办法。”
医生再三申明宁可是医疗器械出了问题,然而在他特地借了部相机来验证自己的猜想后,无法对焦的成像给予其最真实有力的回答。
“作为一名医学工作者,这种话我不应该说。但是,知子小姐她、像是变得如那些迷信说法那样,这个世界排斥着她的存在。”
那是比身缠重疾更为可怕的惩罚,毫无来由地被判了死刑还无从上诉。宁可就此杀死,亦远远胜过如此被彻底否定存在。
时生霎时站起身,却只能停在原地无法说出一句话反驳。智司眄视过去一眼,意识到自己放在口袋里的手,和他一样握成拳死死地捏紧。
护士冲进来急匆匆说出的话,将两人再多思虑的时间尽数夺走。
“医生!知子小姐她……她人不见了!”
几乎出于本能地冲了出去,白衬衫与浅灰制服的身影在医院惨白的回廊里奔跑。时生不减速度,拿出手机一遍又一遍摁下同样的号码。放在耳边只听到正在接通的提示音长鸣,一向看上去面相温和的他,禁不住咒骂一声。
截停下脚步气喘吁吁,时生转而拨通别的号码。
“多摩雄吗。知子、知子她有回家吗?……她从医院离开,不知去了哪里……我去问问源治、”
快速停止通话,时生又一次接听。
“源治,知子有去店里吗……她在家里晕倒,我刚带她来医院,但是现在人不见了……你认识她的同学?那你帮我问问她在不在,拜托了……”
想起时生十几分钟前才提过他不清楚知子的在校情况和朋友关系,想必眼下担心得不行。再加上刚刚医生那番越想越后怕的话,智司皱紧眉宇,忽然间想起她上一次受伤住院后,也是这么逃出医院而跑去开久找他。
这次,该是他做什么了。
他得主动为了她做什么。
——我有想让智司看到的东西。
那时她自信满满,期待十足的笑靥,浮现在他脑海中。
随之各种剪影,关于软高文化祭,以及魔法少女的舞台剧。
端坐高空俯瞰一切的她;来到他面前故意挑衅,拿走他用来变装的眼镜的她;孤独地在舞台与观众席间流转表演的她……
以及下雨的午后。他的一只手抱着装了猫的纸箱,另一只手抓着她的手腕在雨中奔跑。
不合身的白衬衫套在她小个子的身上,看到她为了救爬到架子上的小猫而摔倒时,他想都没想就冲过去接住她。
彼此紧贴的皮肉。沾着水汽的碰触。
他抓住她的手腕,没有丝毫松开。
他说:我会保护你。
——我会保护你,辰川知子。
再是她留下来的,没有署名的信。类似诀别。
他想过给她回应,却一直没有。甚至没组织出言语。
他想说他不在乎她说的东西有多难懂,多难以理解。
他想说他不清楚她到底知道多少,又有多少关于他。
如若真有神明,真要为此惩罚或诅咒。
那不该由她一人去面对乃至承受。她不会孤身一人。
害怕做了什么让事情变得更糟,那就什么都不用做。
不会有人责备你。那与什么自满傲慢无关,更不是逃避。
多去依赖信任重视的人,撒撒娇也好。
多向他说那些令他琢磨不清的话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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