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遇咯（1/2）

他站在路灯下，模糊的光照在他的兜帽上。他只穿了件黑色的卫衣和一条黑色的运动裤，腰间围着蓝色的外套。帽檐下的阴影和白色口罩遮住了他的脸，看不清他的神色。

“你看，天上有坨很像小猪的云。”他脑子里突然响出一声颇为欢快的电子音，他头也不抬地直直望着对面的闪亮亮的网吧招牌，不咸不淡地回了声:“你以后少在天上飘了。”

“小张啊，知道你第一次做任务很激动，想要大展身手，但还是要适当放松一下自己啦。”8972一点也不在意他的恶语中伤，乐呵呵地叫着，“好男人会自己送上门的。”

他也不说话，就这么站在路灯底下，任凭8972闲的没事在他脑子里面数云，慢慢回忆起之前的事。

他叫张千行，有天走在路上，被车撞死了。然后离体的灵魂被这个自称8972的系统抓到了，问他愿不愿意来他这儿工作，他说好，然后一魂一统就这样一拍即合。

很平淡，就算是现在他清醒得不能再清醒地去回忆，还是觉得很平淡。他当时最好奇的问题居然是他以这样的灵魂状态和8972工作受不受它们那儿的劳动法保护。

但是8972很开心，它说它第一天持证上岗就遇到了这么省心的灵魂，不多问，不多说，乖得很。

至于“好男人”，这有关他的工作。8972告诉他，他会和被判定有价值、有需要的男人发生一些互动。张千行再往下问什么互动，8972就只是含糊地说，到时候就知道了。

他已经来了这个世界差不多一个星期了，也没遇到“有价值，有需要的男人”。他和8972提，8972也只会说时机未到，然后拉着他斗地主，或者是随随便便聊点什么，虽然内容就和连续三天喝牛奶拉出来的东西一样。

“你觉不觉着乐市薯片青柠味的特别好吃。”8972说他们系统商场里面是有卖的，而且还很便宜，就是只能在宿主脑子里面吃，然后张千行满脑子都是“嚓嚓嚓”的声音。

“原味top1。”

“……诶诶诶”，8972本来还打算和他展开一番讨论，结果它突然听到“滴滴滴”的声音，连忙叫着张千行，“那个男人好像出现了！”

“在哪儿？”张千行听到它的话一怔，然后赶紧去找他嘴里那个人。

在8972的指引下，张千行小跑到不知道哪条小巷子里。空气里飘着灰尘，和血混在一起有种难闻的味道，应该是刚打完架。没有路灯的光，只能大概看清墙角那儿有个人，张千行踢开脚边的破木片，走过去，蹲下来，不温柔地把人头发揪住，然后端详起他的样子来。

大概是17、8岁的模样，张千行拢了拢手心，觉得这小伙发质不错。再向下瞧瞧，血糊着他大半张脸，看不出是骡子是马，看了会儿就只觉着他没被血糊的那一块皮肤特白。

8972让他把这人带回去，把他搞干净，然后他就能读取他的资料了。张千行问它干嘛不直接读，8972说读资料的过程类似它趴在人旁边闻来闻去，它可以暂时离开张千行的脑子。

张千行放开人小伙子的头，笑了8972一句“你怎么跟狗似的。”反正有系统在，阎王收不了这小伙子，张千行就把人扛在肩上，然后让8972找了条隐蔽点的路回他的小出租屋了。

8972在路上一直在和张千行唠叨，例如小心点别把人家胃里的东西颠出来，到时候不仅有黄的白的，还可能有红的呢。张千行听了就呸它:“你宝贝他别宝贝得这么恶心行吧。”

张千行那小地方离这儿不算太远，在系统的掩护下也没几个人看见。到了之后张千行就把人丢到沙发上。然后动手脱人身上脏兮兮的衣服，三下五除二，人小伙子就光溜溜了，那手法和给母鸡拔毛没什么区别。

张千行跑浴室打了盆热水，把一条干净的毛巾浸湿，把他身上擦干净。又到卧室床底下翻出来一个小医疗箱，给他简单处理了下伤口。没什么严重的伤，他身上的血大部分都是别人的，所以8972才让他直接上手处理伤口。

把他搞干净后张千行把8972叫了出来:“喏，闻吧。我保证他身上没有异味——除了嘴里的。”结果8972扭扭捏捏得，说让张千行给他套件衣服。这种情况下读信息和闻一条死在砧板上的鱼有多咸一样，他心里觉得诡异。而且那小伙子的小兄弟实在是太显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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