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眠(2/2)
容澜变了脸色,胸中的怒意越涨越旺,为什么,为什么还要离开?
他处处克制,就是怕自己的习性惹她不喜,她敛容的功夫做的极好,便是再厌恶,也不会有泄露出来半分。
面色阴沉地踏出房门,抽出随从的剑,一声寒冷剑鸣吟起,杀意顿起。
“公子?”一声轻柔的声音响起,容澜满腔的杀意尽数瓦解。
转过头,他的长欢盈盈立在屋中,褪了华服,卸了脂粉,腰肢纤细双腿笔直,一头青丝如瀑,清水出芙蓉。
面上的寒意瞬间消退,容澜笑问:“你去哪了?”
长欢一愣,她常年养在崇光楼里,消息闭塞,但容家的名头她也是听过的。容家唯一的嫡公子怎地如此好说话?
见长欢不语,容澜看向手中的剑,以为她被吓到,丢开手中的剑。
清脆的声响拉回长欢愣住的心神,她抿抿唇,低头将神色隐入阴影:“公子方才走得急,有些动静,奴醒了,便洗漱了一番。”
“擅作主张望公子恕罪。”长欢向容澜行了一礼,语气带几分慌乱。
容澜沉默关上门,一步一步向她走来,长欢垂下的手不自觉抓上裙摆。
“下次不要到处走开,好不好?”
长欢抬头,容澜眉眼间的杀气消失地一干二净,盯着她的神色复杂晦涩,却不见冷意。
“你这般瞧着我做什么?我知道我玉树临风英武不凡,被我迷住了,嗯?”容澜的目光亮起来,在烛火下熠熠。
长欢垂下眸,勉强笑了一笑;“公子可要歇息了?”
“若是我做了什么有你不喜欢的,你能不能告诉我?”容澜没有回话,紧紧盯着长欢垂下的眸。
你总是将我的恶行一笔一笔记在心里,从未表现出来,不动声色的将我对你的好忘记,然后,被你从心里推入深渊。万劫不复。
容澜语气郑重,语气认真,一字一句。
“公子说笑了,奴家既然已经被你买下了,便是公子打骂,奴家也只能受着,哪有什么欢不欢喜的。”长欢笑得柔和,轻声回道。
她想不通这个世家公子心中到底是如何想的,也不想去探究。她记得崇光楼出去的姐姐曾教过她一句话:便是把你赎了身的人,也不过是一个长久的恩客罢了。以色事人,色衰爱弛之后的下场太苦了,一入青楼,终生风尘。
“以后不要在我面前自称奴。”容澜深深地看了长欢唇角的笑容,终是叹了一口气,伸开手臂将面前的人揽入怀中。
褪下厚重的华服后,衣衫单薄,容澜怕长欢受凉,将人横打抱起,放在榻上用锦被裹了个严实。旋即钻入被中,还带着几分湿意的肌理紧贴长欢,有些冷。
“是。”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细细地从锦被中传出。
容澜笑了一声,似是颇为高兴。他向来不喜欢他的阿欢在他面前把自己身份放的太低。
将长欢拥入怀中,他上一世也是极喜欢抱着她的,仿佛这样他才不会觉得长欢会离去。埋首进发间嗅了嗅,容澜的声音沉沉,“阿欢。”
阿欢,是在叫她吗?长欢迟疑,没有回应。
那道声音的主人却一直不依不饶,耳鬓厮磨间又听到了他的声音,“阿欢。”
长欢大着胆子回应道:“公子?”
“不对,你要叫我容澜。”
细细的眉皱起,长欢更是摸不准容澜的心思了,没有作声。
“阿欢。”容澜又叫了一声,“说话。”
“嗯。”
听到长欢的回应,容澜勾起唇角,眉梢都是飞扬的喜气。
“阿欢。”
“嗯。”
“阿欢。”
“嗯。”
夜入三更,天上的星辰与月坠到秦淮河袅娜的水波间,长欢的眼皮沉沉,没有听到容澜说的最后一句。
他说;“阿欢,真好,上天垂怜,让我又遇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