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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而非(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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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柏玄听到夜有霜如此说,心里更加难过,“陛下年岁尚幼,我怕她胡思乱想......我只想着明确了你的身份,就能向陛下请旨,却没有想到早就有人在陛下面前旁敲侧击,借古讽今。”

“是谁?杀了干净利落。”

“我的暴躁师父又要杀人,这一杀,朝堂之上少去半数,那天底下的人,还能都杀光不成?”

“好像有点道理......你的功夫谁教的?”

“......说着这事,你总能想到旁的事......”

“是不是夜二?”

“你可真能想象,你们练的是同一路数,你看不出我的功夫跟你不一样?”

“不管是谁,你的师父只能有一个,就是我。我先把他除了,不能教他影响你我的师徒之情。”

“你要杀他,有点难度......”今世的师父要去杀前世的师父,确实难以成行,玉柏玄搂着夜有霜的脖颈,向他细细道来。

将来龙去脉讲清楚后,玉柏玄忐忑地问道,“你生不生气?”

“我为何生气?”夜有霜的手掌来回抚摸她的后背。

“因为我小小地利用了一下皇甫霏迟,”哪是小小的利用,估计皇甫霏迟已经气得暴跳如雷了。

“哦,她自找的,她不和前齐私下搬弄是非,怎么会被你利用?”夜有霜分析地头头是道。

玉柏玄搂住夜有霜深深一吻,“师父果真护短。”

“小皇帝也不听话,不如你来作皇帝算了。”

“瑶儿是皇帝,但也是个孩子,总要长大,等她再年长一些,懂得明辨是非,就不会再被人利用。”

夜有霜的拥抱如同火焰一般炽热,紧贴在一起的皮肤感觉到他有力的心跳,“我在考虑将你掳回觅冬。”

玉柏玄从榻上坐起,昂首挺胸道,“我堂堂一国公主,难道要入赘不成?”

夜有霜一把将她摁倒,低头在她胸前扫视,那种表情让她很不爽,果不其然,“再挺也没用,我之前见到的就这个样子。看我的心情,心情好了就等,等得烦了就把你打晕了带走,然后囚禁在王府里,让你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用心何其阴险,先是投怀送抱让我放松警惕,如今翻脸不认人,你无耻的模样真是......真是惹人疼爱......”

殷庆殿灯火通明,玉潇瑶站在殿外半晌,始终没有挪动一步,她不许人通传,她想看看玉柏玄平日通宵达旦,都在做些什么。

玉柏玄听到门响,从一堆公文中抬起头,见到玉潇瑶,先是吃了一惊,然后连忙绕过书案,向皇帝请安,“陛下圣安。”

平日里玉潇瑶早就跳到她的面前将她扶起,根本不会让她跪下,而今日不同,玉柏玄俯身跪下之后,久久没有回应,只听到门扇合拢的声音。

玉潇瑶已经七岁,龙袍穿在她的身上,不再显得拖沓,她绕过玉柏玄,来到案前翻动那些已经批示过的奏折,然后坐在案前,一言不发地盯着玉柏玄的后背。

玉柏玄挪动身体,面向玉潇瑶,“陛下,夜深来此,可是有要事吩咐。”

“不错,”玉潇瑶将一份奏折看过之后,随手丢下,“国师册封已有月余,朕还没有见过。以往也有国师参政的先例,明日许他上朝听政。”

玉柏玄没有想到玉潇瑶会无端提起姬墨旸,国师一职在圣祖时设立,因没有实权,在之后历朝变得可有可无,即使有,也是一个虚职。玉柏玄当初想到国师一职,也是万不得已,姬曾不能平白冒出一个儿子,而国师通常都是男子,且平日以纱巾掩面,深居简出,她才想出这么一个瞒天过海的办法,只要不见面,皇帝不会注意这么一个无足轻重的人。

“陛下,之前国师一直修行,从未涉及世事,贸然入朝,恐怕会引起众臣非议。”

“既是为国祈福,便是功在社稷,谁敢非议。”

“陛下,国师超离尘世,有些礼节并不熟悉,待臣为国师寻一位教习,以免入朝后惊扰圣驾。”

玉潇瑶扶在案上的手指逐渐收拢,忍了又忍,还是没有忍住,“咣当”,奏折和油灯被悉数扫落在地,近处的几本奏折沾染了灯油,眼看就要被引燃,玉柏玄眼疾手快上前救出,门外的夜七听到动静,立刻闪身而入,便看到一地狼藉,玉潇瑶对着跪在地上的玉柏玄怒目而视。

“放肆!谁许你进来的!”玉潇瑶的声音带着怒极的颤抖,瘦小的身躯立在案前不住抖动。

“公主......”夜七上前欲扶起玉柏玄。

玉柏玄没有回头,挥手示意让夜七退下。

玉潇瑶颤抖中带着冷笑,“韶阳公主好大的威风,连个侍卫都不把朕放在眼里,这皇宫之中,没有一个人把朕放在眼里!放眼望去,不止皇宫,恐怕这天底下也没有人拿我这个皇帝当回事,人们茶余饭后说起来,我就是个摆设,是个傀儡,是个蠢货!”

“陛下......”

“你还有脸叫我‘陛下’?你与我的父后私通的时候,想没想到过我这个‘陛下’,可笑我还整日‘姨母’长‘姨母’短,你听了是不是特别痛快,耍弄我是不是特别有趣?你还有脸教我诗书礼仪,一肚子的龌龊肮脏,寡廉鲜耻!”玉潇瑶的怒火中夹杂着仇恨,似乎要冲上去将玉柏玄碎尸万段。

“臣有罪......”

“你能有什么罪,这后央全靠你,百姓的生计靠你,百官的政事靠你,就连我这个无能皇帝的奏折都得靠你!还有,这后宫也得靠你,宫里养着一个,国师府藏着一个,公主府还守着一个,公主真是日夜操劳,鞠躬尽瘁啊!”

“请陛下降罪。”

“我恨不得杀了你,”玉潇瑶目眦尽裂,太傅对她的嘱咐,在盛怒之下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

她并不相信疼爱自己的姨母会做出这些大逆不道的事,她跑到寿安宫追问母皇,得到的是沉默,她又跑到祖父姬栩的寝宫,得到的是眼泪,“我想挖出你的心看看,到底是不是人心,你......你为何这样对我......”玉潇瑶的怒吼中带着哭腔,“母皇一直跟我说,因她积劳成疾,不堪重负,才禅位与我。你说,到底是为了什么,你要逼母皇禅位,你要想作皇帝,尽管去作,为何要折磨我,羞辱我......”瘦弱的身影哭得浑身哆嗦,让她难以承受的现实犹如重锤,击打她弱不禁风的身体摇摇欲坠。

“陛下,请保重龙体,”玉柏玄想要站起身去安抚玉潇瑶。

“你别碰我!”玉潇瑶尖锐的嗓音穿透窗棂,在夜幕中回荡,她跌跌撞撞打开门,奔跑着冲出殿门,后面的内侍、侍卫慌忙跟着追随而去。

玉柏玄跪在殿中,将地面上的奏折一一拾起,用案上的布巾拭去上面的油渍,又将油灯放回案上,呼唤内侍进来点灯。油灯点燃,玉柏玄盯着火苗怔怔出神。

“不要一直盯着看,伤了眼睛,”一双带着薄茧的手轻轻覆上她的双眼,将她抱进怀中。

玉柏玄蜷缩着身体,像猫儿一样偎在夜有霜的怀里沉默不语。

“是因为我么?”

玉柏玄无声摇头。

“这个小皇帝太吵闹。”

“等她再大一些,自然就好了......”

众人等了三刻,依旧不见皇帝的身影,底下开始有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玉柏玄起身站在众人面前,“陛下龙体不适,奏折送到殷庆殿,诸位大人请回。”

大鸿胪卫涂和太常卿赵素自然不能罢休,依旧跟随内侍,去皇帝寝殿请安,结果吃了闭门羹。玉潇瑶在门内大吼,“都滚回去!”

皇帝与臣下互敬有礼,才是君臣之道,臣下没有大罪,皇帝不能随意辱骂。玉潇瑶到底年纪小,发起怒来不管不顾,卫涂的年纪足以作她的曾祖父,被她挡在门外不说,还一通奚落,卫涂这次并没有生气,而是摇头叹息,不发一言地离去。

三日后,玉潇瑶恢复早朝,却不再似从前一般对玉柏玄言听计从,从轻发落了几个玉柏玄参劾的官员,不等玉柏玄说话,便宣布退朝,玉柏玄目送玉潇瑶离去,无声长叹。

甯蔚羽与玉柏玄并肩而行,看着玉柏玄的脸色,“陛下年龄渐长,许是有了自己的政见,你不要忧心。”

“嗯,”玉柏玄没有多说,心中的焦虑与无奈,岂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明。

玉柏玄不再宿在殷庆殿,每日都在宫门落锁之前出宫,自上次与姬墨旸在门口见过一面,她没有踏入国师府一步,军器库正在新炼兵器,中秋之前仪仗司改制,甯蔚羽也是早出晚归。

玉柏玄独自用过晚膳,难得有闲暇在花园散步,夏花落尽,入夜之后的花园有些凉意,她伫立了片刻,盯着圆月自言自语,“这样快,都快十五了吧......”她走向园中最高的树,挽起袖子,将衣襟束起,三下两下便爬上了树梢,银盘似的圆月在树叶间时隐时现,月光下的树叶在微风的吹拂下,泛着鱼鳞一般的光泽。

她看每一片叶子,都像一块块美玉,忍不住想摘几片瞧瞧,谁知脚下一滑,身体下坠的瞬间她眼疾手快捞住一截树枝,这才没有摔下去,她暗自庆幸,幸好没有旁人看到自己的丑态。

不对,这树枝怎么这样软,还热乎乎的,玉柏玄抬头一看,她捞住的,是夜二的手臂。

“还是你懂得生活,房顶上看月亮确实比树上清楚,还稳当,”玉柏玄手里捧着一壶酒,“我爬树摔下来的事情,你不许说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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