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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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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华忽然也有些胸膛发紧。直觉告诉她, 面前的人可以无条件的信任。

可张了张嘴, 只说了一句不咸不淡的:“不是我有意瞒你, 但……我少年时经历大难, 以前的许多事, 我都有些不记得了。”

夏偃不依不饶, “那么你还是记得一点点吧?譬如——你是偃国人?”

赤华不反驳, 无所适从地转过身,玩弄手边一束树皮。身边几棵粗粗细细的树,仿佛也都有了生命似的, 肃然矗立在她身边,甩出低眉搭眼的枝叶,像是伸长了的耳朵, 等她答话。

慢慢的, 她点点头。自己的出身之国,虽然很少提, 但也并非什么见不得人之事。

她说:“是宗亲。我隐约记得, 从小到大, 确实曾出入偃国宫闱——你怎么猜到的?”

“你虽习了荆国口音, 但有些字词还是能听出来不同。你也许忘了很多事, 但从话的习惯改不掉。”

他证实了这个猜测, 忽然自作多情地哀伤:“那,那当初你、你怎么还记不住我名字?”

他以她母国为名,多么令人印象深刻啊。

赤华嗤笑, 不跟他一般见识:“对不住, 我记性不好,你也知道。可我没忘第二次嘛。”

夏偃被她哄一句,重新摇上尾巴,一排白牙笑出来,在悠悠星光下齐齐整整。

他兴奋地揣测:“那么,当年我第一次见到你,你应该是刚刚从偃国逃出来——嗯,准确地说,是让荆国军马救了出来,正在去荆国的路上。”

“难怪她看起来一点也不开心,像是被人监视着。”

后一句话,是对他自己说的,没让她听见。

赤华却倏然慌乱,脸颊涌上两片红云。

“这你也知……怎么……”

她飞快回想:夏偃怎么知道自己是被荆国军马救的?

自从被他粘上之后,唯一一次提到这事,是宿在鸨羽关那夜,夏偃扮成徐国兵,隔着窗跟她说了几句话。然后荆旷闯她房间欲行不轨,拉拉扯扯之间,随口带出来的一句“你是我救的”。

难道夏偃当时并未离开,而是躲在窗外,都……都听见了?

她自觉立身规矩,这事没什么丢人的,况且夏偃也没资格管。但依旧控制不住的羞惭。

她再次背过脸,自己默默消化一些难以言喻的情愫。

直到听夏偃没心没肺地一乐:“我曾在荆旷的寝室外面,听到他半夜喝闷酒,说什么煮熟的鸭子飞了,自己救下来的女人,转眼六亲不认了——我就猜他说的是你。”

一句话到最后,居然笑出声来,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我本来手里拎着一壶……嗯,看在他救过你的份上,我后来就没往他的酒里掺。”

赤华差点没一口气呛着,“一壶什么?”

“水。”他答得迅速,没等她尾音落地。

赤华冷冷一声“哦”。往酒里掺水算什么罪过?

俩人相顾无言,较量气场,互相觉得对方没那么可靠。

最后赤华妥协,不追究他胡闹。她想,这么大个子的人了,终究还是小孩子心性,什么都不懂。

这要让人抓着了,说他给公子旷“下毒”,十个公子瑶都保不住他。

她叹口气,把歪到天边的话题拽回来:“没错,是公子旷把我带回荆国。他也问过我的身世经历,但我鲜少记得——我没撒谎,今日对你也是这么说。

“我只记得那场战争很短,但是很激烈。兵马的声音在耳边挥之不去,让我头痛得想死。我记得当时偃都里人人绝望,但还有人传说什么,荆国跟我们关系紧密,定然会派兵来救的——他们确实来了,虽然为时已晚。我记得有人对我说,跟着荆国的将军走,在那里,会有人庇护我。

“至于我自己……呵,我地位高贵又怎样,我就算是偃国的贵族女眷,又怎样?没了国家,这些身份,没任何意义。我们亡国之民,就算是宗亲,是国君,到了别国土地上,不也是庶人一个么?”

这大约是她头一次向旁人倾诉,诉出了一丁点的心里话,让她又是不安,又是爽快,好像心底有什么东西被掏空,被人植了种子,开出五彩缤纷的花儿,送回她眼前。

夏偃沉默无言,有点后悔方才冒然询问。

其实对他来说,赤华出身何处、身份为何,全都无关紧要。她就算是个石头缝儿里蹦出来的精怪,他也会百折不挠的跟着。

只是因着自己的身份暴露,自觉丢脸,因此想要“礼尚往来”,讨一点公平罢了。

只有最后一个问题,夏偃纠结许久,胆怯不敢言明。

但他现在突然敢了。她娓娓的嗓音萦绕在他耳边,给他注入了十分胆色。

他问:“太子景龙,你当初为什么一意孤行的要嫁他?”

赤华一怔,没料到他会出此问。刚才明明还在凄风苦雨的谈身世,这人的想象力却脱缰而行,一路奔到天涯海角,还提回来了个不开的壶。

她不由显出片刻恼怒,眉心蹙成尖。

“你要是我,你有得选?”她挑衅般的,冷冷答。然后转身就要走。

“等等,当然有啊,我……”

我不是几次三番的提出带你出逃么!

夏偃还想垂死挣扎的解释,却忽见她一滴泪挂在眼角,她有意绷着面孔,深深换几口气,没让它落。

他把后头的几百句话吞下肚去,委屈地想,看来有些事,他还是不配知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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