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金山：偿还（2/2）

同少爷说话的是年轻的莲尘凡，她那时便是莲芷派掌门。她是代表律吕到统领府做清点的。

少爷心烦意乱地掐了掐眉心，一大堆人各自揣着自己的目的，指望他一人为他们实现。他要把每件事当中的利弊都考虑清楚再进去。

莲尘凡见他迟迟没有决定留下惊蛰派的哪些产业，递出一份地图，上面非常清楚地标记出了几间在邕都的店铺，生意较为稳定，互相的位置也挨得比较近，便于打理。少爷原本以为自己只能拿到别人挑剩下的，莲尘凡却替他保留了最好的店铺。对几日之间体会了世态炎凉的少爷来说，送来了一丝暖意。

莲尘凡又低下头，在他耳边说：“统领府藏于密室的宝贝，你一件也不用交出来。”

两人交谈时立刻有人注意到这边，跑过来询问少爷愿不愿意去自己的门派游学修行。少爷谢绝，那人也不甚在意，切入主题问：“那么可不可以借阅一下惊蛰派的剑谱呢？”

莲尘凡提醒对方不要太嚣张。

“你讨好他还不是为了剑谱？大不了我看完再借给你看嘛！”那人说。

害怕聒噪的少爷在他们争吵时走远。惊蛰派的剑谱，他早就全烧了。

少爷在邕都的街头流浪，也不算流浪，因为每处街景他都无比地熟悉。少爷头脑灵活，天机府地图倒背如流。

“那不是世家公子吗？”有个行乞孩童指着有些失魂落魄的他。

“你说的是嬴家少爷吗？他已经不是世家公子了，统领府，败落了！”

他去戏台子看戏，偌大的茶楼，没有一双眼睛看戏台，反而通通在看他。人们议论他的家世，觊觎惊蛰派的秘籍，少爷心道：这么大的邕都竟然没有一个清静的地方。

少爷一路漫无目的游荡，律吕派出跟踪保护他的人也在暗处跟随。跟着他的护卫去上茅厕，回来就看到他在与人打架。虽然少爷背过无数心法剑谱，平日要学的甚多，通五经贯六艺，没来得及教他御剑用剑，竟连街头混混都打不过。护卫不到关键时刻不会暴露自己，便由着小孩之间打闹。

被打掉牙齿的少爷摔倒在地，正好与墙边的视线四目相对。天空下起小雨，将墙边盖着草席睡觉的小乞丐浇醒了。年纪看上去只有七八岁，脸上有些脏，睡眼惺忪地望着他。

“嬴少爷，请你给我们学狗叫！”混混们笑嘻嘻地踢他。

小乞丐皱了眉。

少爷捂住头就是不肯出声，那些人踢得越发狠了，“叫呀！”

“汪汪！”

胜利者哄笑作一团，笑够了翻墙去别处躲雨。

刚刚的狗叫声是草席里的小乞丐替少爷学的。少爷坐起来，孩子从草席里钻出来。

“你有家吗？”

“你爹娘呢？”

“你是个小哑巴？

“......”

下了雨地上凉，见小乞丐赤着脚，少爷扔掉沾了灰的外衣，脱下干净保暖的夹里，丢到那双光脚上盖着。就为这件衣服，小乞丐客气地道了声谢。少爷叫人靠过来，挨着坐会暖和点。对方身上的寒气令他忍不住“嘶”地一声，小乞丐又说：“对不起。”

是个家教很好的孩子。

嬴子觅差点以为自己在做梦。小时候的事他记得很清楚，从未见过这样一个小乞丐。他继续以旁观者的角度看着这场梦，那个护卫再也没能回来，被人悄无声息地杀死，而凶手已经潜进巷中。另一头两个人还浑然不觉危险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