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何处不相逢4（1/2）
凤斐撑起身站了起来，本比秦橦稍许要再高半个头的，但秦橦两脚不沾地浮在地面上这投机耍滑的原因，两人倒是差不多平视。
林间风吹得凤斐的长发一下一下扫在秦橦肩膀处，轻轻穿过，又轻轻荡回来。
“鬼帝，就是魂魄灰飞烟灭后尸体又被你挫骨扬灰的那个？”
凤斐的声音比以往更多慵懒得多，秦橦不自觉应声：“欸是啊。”
“额······可以这么理解，但你当然不是他，‘鬼帝’只是一个称号。”
“明白，所以，我现在是鬼咯？”
“你刚不是还说死得比我早么？”
“我是这么说过。”
即便是早早认识凤斐，心中一直把他当作最亲近之人看待，秦橦此刻都觉得有些摸不清头脑，想当年，凤斐那一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三尺之外就让人想避开，也许全天下就他秦橦一人乐此不疲地往上扑。
可现在眼前这个，从头到尾都透着诡怪。
衣衫不整？
湿|身诱惑？
尤其那湿漉漉看着他的眼睛，哎呦亲娘，想他秦橦对着凤斐向来色令智昏，这该如何承受得住。
算了算了，只当是自己这道侣被雷给劈傻了。
秦橦移开视线，轻咳两下：“我估计你是不太清楚这鬼的等级划分，怕是死后有什么机缘才在这人间滞留了许久，你可还记得？”
“记得。”
“那？”
秦橦看向凤斐，未等到答案，整个人，不，是魂魄，却被他紧紧地抱住了，秦橦虚晃八十七年，强拟作肉身的魂魄竟也感受到了他身上传来的温度，湿冷中带着一阵又一阵的热意。
“我睡了很久，还做了你肯定会讨厌的事情，”耳边传来凤斐的低语，喃喃地，撩的秦橦有些听不清，“以后再告诉你好不好？”
鬼使神差情不自禁地一声，“好。”
数尺之外的小鬼：捂眼捂眼捂眼。
“斐郎。”
“嗯，我在。”
秦橦颇有些贪念这种感觉，那种能够真实触摸的存在感，八十七年，真的是受够了那种能直接穿墙的虚无感。
半响，秦橦强行松开凤斐，“那个，我再确认一下，你不是幻境吧？”
凤斐轻笑，“怎么会呢，那几只小鬼不是还在吗，都是真的。”
那边悉悉索索的三只小鬼，收到秦橦凤斐二人视线，龇牙咧嘴讨好一笑，秦橦按下一颗心，忍不住围绕着凤斐兜转两圈，还是以往清瘦的模样。
捋起几丝凤斐的长发，秦橦随意问道：“那你这模样，还能和我一起去投胎吗？”
“投胎？”
“是啊，我找了你八十七年，就想着来世还能和你在一起。”
凤斐一把抓住在自己跟前来来回回绕圈圈的秦橦，道：“谁和你说一起投胎就能来世在一起？”
“大家都这么说。”
“你想和我做本家兄弟？”
“当然不是。”秦橦的鬼脸有些红。
“人间姻缘由天宫月灵仙人掌管，红线相牵，方能相配。”
“我知道。”
“那你还？”
“这不是更保险吗，万一你比我晚死三四十年，到时候你年轻气盛的，会看上我这个糟老头子吗？”
秦橦有些不悦，他才不会说，除了给贪财鬼的功德，自己每年背地里都会偷偷拿功德去拜月灵仙人，道：“还是说，你压根就没有再想过我，没想过与我来世？”
遇到凤斐之前，秦橦作为仙玄道观竹屿道长最小的弟子，莫说在道观内，便是遇上王公贵族，也不曾委屈过自己半分。
但是后来秦橦发现，这朵高岭之花偏偏只吃软不吃硬，是以，招不在新，管用就行，他秦橦不要脸面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不是，即便你投胎了，何等变化，我都会找到你，无论富贵贫穷、丑陋貌美、疾病康健。”
秦橦一愣，这突如其来抹了蜜的甜话，又加上凤斐一双丹凤眼看着他的认真模样，让人措手不及。
“呸，你才相貌丑陋呢。”
“好好好，我现在，带你去把肉身寻回来。”
“在那里啊，”秦橦指着数尺之外蹲在地上画圈圈的几个小鬼，“他们帮我拖过来了。”
“不，是你自己的。”
一直到天亮，坐在撵轿里的秦橦还有些感觉不真切，男人就这么下葬了，小鬼就这么遣散了，自己就这么晃荡在青天白日下面了？
“怕你不太适应外面的光，就先坐撵轿，仙玄道观有点远，撵轿慢是慢了点，但怎么着今晚应该能到。”
秦橦几乎已经可以确认，他这道侣就是鬼帝了。
先前密林之中，小鬼靠近他就差跪下来爬，并且这晴天白日里，独自控制撵轿前行一天，便是青鬼也难以做到。
凤斐不愿多说他这些年的经历，秦橦也向来不愿嘴碎多问，瞎讨没劲，本来求的也就只有这个人。
为避凡人，撵轿行走在深山老林之中，偶尔撞见的几个小妖，也都匆匆避了开来，秦橦挑拣着一些与凤斐分开后的有趣事件说，什么宣乐哭鼻子哭到二十多岁；竹屿道人胡子被自己给剪了；贪财鬼密室的尸体被偷；鬼域艳鬼半夜爬上自己的床······
即便只有他二人，一路上也是乐呵得很。
“爬上你的床？”
“可不是，谁让我秦橦在哪都长着一张人神共愤的脸呢。”
“然后我猜猜，那艳鬼定是脱光了衣服，柔弱不堪，任君采撷的模样。”
“没错！关键每一个艳鬼都如此做派，我秦橦是那种□□熏心的人吗？”
凤斐一阵轻笑，“凝芳阁前，曾有人放话：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还有什么，人不风流枉少年？”
闻言，秦橦忙扑上去，捂住凤斐的嘴，道：“我的好斐郎，人总有年幼无知的时候，你说是不是，别拿我取笑了。”
秦橦的魂魄紧靠在凤斐身边，被捂住嘴鼻后，只留一双带笑的凤眼看着他，眉目含情。
这方聊到艳鬼，秦橦不自觉松开手，又重新上下打量了一番凤斐，嗯，虽不知是何原因让好好一朵天山雪莲变得如此风情，但是，与鬼域一众只知道脱衣服的艳鬼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不对，这压根就不能比，怎么能将斐郎和他们相提并论。
“斐郎啊，你还真是，变得与以往······”秦橦斟酌了半天，他那点词汇量在鬼域早已消耗得没了多少，“不一样了。”
“不喜欢吗？”
“不，喜欢，很喜欢，只是······”
“嗯？”
“你对别人不会这样吧？”
终于，凤斐憋不住笑，眉眼弯弯，秦橦从未见过喜怒不行与色的凤斐露出如此喜悦之情，“当然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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