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齐家（1/2）

若是说起大凉朝中的世家，应是以齐家为首。自前朝梁氏祖先还是官员之时，齐家就是梁氏的门客。后来梁明渊起义得胜，建立大凉，齐家得以重用。自太宗靓帝起，齐家更是每代都会有一位太子伴读，得后位居或是侍郎，或是尚书。到了梁翊德这一代，齐家长子齐兰轩年纪轻轻就位居丞相，更是得封爵位。

齐兰轩与梁翊德一同长大，博学多才，芝兰玉树，梁翊德最听他的谏言，就算是批评的话也全然接收。齐兰轩也是忠心耿耿，帮着梁翊德安抚南疆，重整商贾，立下不少功劳。

“众人皆说，这是一对明君贤臣，却不想明君贤臣也有嫌隙之时。”

当年，陛下下旨，纳杨家小女为妃，是我与兰轩一起去迎的亲。半路上小歇，我不见兰轩，便去寻他，却看见他与贤妃在一起。

“你就不能带我走吗？”

“……抱歉。”

“我明白了。”

“当时我就知道，贤妃爱慕的是兰轩。”

梁玉瑝听着白桢良口中的往事，若有所思，“就算是如此，陛下不知，齐兰轩与贤妃只要自重，也不会有什么事情。”

“严重的，就是陛下知道了此时。”白桢良接着说到，“陛下早就在队伍里安插了眼线，对他们的事一清二楚。贤妃进宫之后，陛下也未曾替此事。我问兰轩，他说与贤妃断了干净，我这心也就放了下来。”

可我没想到，半年之后，陛下突然把贤妃关了起来。兰轩进宫面圣，第二天便入了狱，罪名竟是行刺圣上，意图谋反。他一个文人，心地善良，平时猎只兔子都不肯。他对陛下忠诚不二，连命都可以豁出去，怎么会伤害陛下！我去探望兰轩，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却说，是他对不起陛下。

“兰轩，你放心。左镇安和傅永晟已经上书大理寺了，你的冤屈一定会洗清的！”

“多谢你们，不过我俱已承认，你们不必奔波了。”

“你认什么啊！咱们四人中你是最得陛下信任的，你对陛下情深义重，我不信你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

“桢良，莫要再说了。人一旦做错，就无法回头了。”

“难道就让我眼睁睁看着你死？！！”

“死得其所，吾心已矣。只是有一事相求，还请好友务必答应。”

请好友，一定要保全贤妃。

“我当时不解，他为何要我尽力救贤妃。后来我才知道，贤妃那时已经身怀六甲，他是不愿陛下手刃亲骨肉，才自己担下了这一切啊。”故人之死，白桢良悲痛欲绝，忍不住落泪，“我答应兰轩，心里却还想着救他。可他却在牢中自尽了。他自尽的第二天，陛下就放了贤妃，还赏赐了她许多东西。那时我便明白了，效命帝王，能做的，必须做的，就是让陛下开心。”

心灰意冷之时，我辞官回乡，不愿再参与朝堂之事。过了一段时间，贤妃诞子，陛下却以贪狼占位的由头，把七皇子送到了我这里——他心里过不去这道坎，就是连自己的儿子也不会去喜欢。

“直到七殿下长到五岁，我得来消息贤妃病故，陛下要接回琼儿，我想他应该是放下了。”

“父亲对小七百般宠爱。”梁玉瑝说，“大约是为弥补这五年吧。”

“他能放下贤妃，却不能放下江山社稷。”

世家门阀，是他最为忌讳的。若是他铁定心思要扳倒杨汝诲，定是会狠下心牺牲琼儿的。

梁玉瑝闻言，不禁握紧手——他何尝不知道父亲的心思。他也是要成为一国之君的人，他明白自己的责任，可叫他伤害小七，他怎么舍得？

可此时谁也比不上梁玉琼心情复杂——他本是亲自来让大哥看他和八弟为祭祀准备的天灯，想着说惊喜，就没让宫人通报。谁知白伯伯在此，还让自己听到了这些事情。

若是母亲与齐家有染，父亲因此杀了齐兰轩……

为何我总觉得哪里不对？

“七哥，你怎么从大哥那里回来之后就愁眉不展的？是大哥不喜欢咱们做的天灯吗？”

“啊？”梁玉琼回过神来，“没有。”

“真的吗？”

“嗯。”

梁玉珅咧咧嘴，“算了，反正七哥每次有心事都藏在心里。”拿起《颜氏家训》，梁玉珅念到：“馀分闰位，谓以伪乱真耳。”

……以伪乱真？！！

是啊，以伪乱真。若是谋反是假，那齐家就是被诬陷。可齐兰轩是宁死要保全母亲，若只是因为是情义，他断不敢拿齐家满门做赔。

他让白伯伯一定要保全我……

以伪乱真，难道我是齐兰轩的……

顿时汗毛竖起——若他真的是齐兰轩的儿子，那现在的皇子身份便是天大的罪过。父亲把他送走，让他和母亲分离，并不是因为什么贪狼占位。祖母对他冷淡，是怀疑他的身份。

那母亲就不仅仅是病逝那么简单……难道说是父亲杀死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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