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1/2)
四年前
【楚国京临】
京临中城,王宫大殿,例行朝会。
朝臣争论纷纷,所为之事是南疆邻国越国屡屡骚扰不止的事情,朝上大臣分了两派,一边主张开战,另一边坚持求和。
凌熠虽是个出身行伍的右丞相,十六入伍,十八即一战成名,十九拜将,弱冠拜右丞相,但也难得的没有少年的盛气凌人,听着堂下群臣吵吵嚷嚷,也没发一言,没忙着站队。
贵族一派怕劳民伤财,生怕自己不能搜刮民脂,主战者大多武将,凡事免不了穷兵黩武,凌熠对这两者都很不屑,也懒得发表意见。眯着眼睛在一边听着他们打这种没意义的架。
“南越巫毒之族,哪里会轻易求和?”
“正是,那南越心思都在巫毒上,一直带些几分阴沟之气,都是些鼠目寸光之辈,若我们将那南疆两城让给他们,必能求得十数年安宁。”
“此言差矣,这与割地饲虎何异?那南越人贪婪得很,以后难不成将京临城也割给南越蛮夷?”
“那我们就要在这种耕种季节,派遣大批青壮年上前线去流血吗?”
“我荆楚乃是鱼米之乡,只差这一季吗?”
凌熠听他们争论来争论去,主战派大多是想一劳永逸,一举消灭南越巫毒之人,永绝后患,主和派多半是想要休养生息,韬光养晦,等到时机成熟再发力。凌熠看来,这两者都不是什么好办法,便抬头看了一眼楚国公荆临天。
只见荆临天端坐殿上,眉宇间隐隐露出了烦躁之气,显然是对这帮大臣争执不下,每个定论很是不满,将手中一直抓着的一本折子拍在了案上,怒道:“都给朕闭嘴。”
堂下顿时没了声响,大家纷纷弯腰站好,生怕荆临天降个办事不力的罪。
荆临天看他们都闭嘴了,才道:“凌卿可有什么想法?”
凌熠这才从列中站出来,行了礼,才道:“微臣以为各位大人所言皆有理,无论是发兵求一劳永逸,还是割地求百姓休养生息,都难免伤我国元气。微臣倒有一法,不如我们作盟主,把南越、西祁和燕国都找来,结成一个四国同盟,就以联手抗契为由。”
荆临天听这说法新鲜,便道:“凌卿接着讲下去。”
凌熠又道:“这同盟说来也简单,只要让四国一起约定,若要北伐,出征北契和中山两国,必须一同出兵。除此之外,平日里必须和平共处,若有一国生事,则其他三国共同出兵讨伐。如此一来,我国南疆之围可解。”
荆临天略一沉思,问道:“若那南越不来怎么办?“
凌熠笑道:“不会不来。燕国燕云十二骑刚刚建立,战斗力未见得强大,必然愿意寻求盟友一同应对北契。祁国又是贺氏天子正统传下来的老贵族,一向尊崇礼法,不会不来。这样一来,若那南越不来,就是公然与三国为敌,说不准还要加上北契和中山,他在六国里必然难以自处。”
荆临天听闻他这一番说解,抚掌大笑,连道了几声“好”,当即下旨准了凌熠的提议,并且将这四国宴会之事全权交由凌熠负责。便在众人跪拜中退了朝。
凌熠这念头在脑子里兜兜转转了很久,许久才完善周全,在朝堂上说的只是个大概,具体商讨对策还需要细细斟酌推敲。
凌府书房这几日总是灯火通明,有时甚至到了清晨才熄了。
如此几天之后,凌熠终于在六国纠缠错综的关系终于从羊皮地图上条分缕析地剥离出来。之后便是宴会的各种细节,比如拜帖怎么写,在哪里设置各国营帐,用何种礼节等等不计其数的问题。
一日深夜,一位老人将一叠纸放在了凌熠桌旁,然后退到一边说道:“相爷,这是过几日四国盟会的详细流程和各国呈上来的与会名单。”
凌熠点头道:“好,我知道了,时辰晚了,金伯先去休息吧。”
金伯笑道:“嗨,多谢相爷关心了,老人家不中用了。”
凌熠拿起桌上那一摞纸,说道:“何出此言,这偌大一个相府还不是靠老人家才打点好的?”
金伯从凌熠进了朝堂之后就一直跟着,原本打算跟他一段时间就回归故里养老了。但这几年过来,却慢慢没了回乡的念头。他看着那暖黄灯光下容貌冷清的年轻右相,他有不同于同龄人的沉稳,有时金伯都觉得他自己是和一个同龄人相处一般。除此之外,凌熠还待他极好,实在是个好主子。
金伯知道他最不喜欢在想事情的时候被人打扰,留下一句“相爷保重身体”,便作了个揖退下了。
书房只剩下凌熠一个人了,他一手撑在桌边,一手翻动纸页,用笔圈出了几处还需要再次核对确认的地方。翻到最后一页与会名单时,祁国使者是王爷贺进,南越使者是丞相李惮,燕国使者是端阳王爷赵伯霈。
凌熠看到最后那个名字时,脸上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凌熠当年离家在路上时恰好救了赵伯霈一命,后来又拜至赵伯霈老师黎清太傅门下,成了师兄弟。
他要来啊,真好。
【燕国瀚海关】
傍晚斜阳恋恋不舍地倚在天元山上,赵伯霈穿着一身黑色的铠甲,把头盔摘下来,递给了身后的屈远,拿过瞭望镜站在天元山的一座山峰上看着中山驻军营地。过了片刻放下那镜筒,转头对屈远说道:“那中山败兵已经在准备收拾铺盖滚蛋了。”
屈远道:“万一人家是骗你的呢?“
赵伯霈一听他这“万一“就烦,说道:“那炊烟升起得不如前几日多了。”
屈远道:“万一人家是佯退呢?”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