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是假（2）（1/2）

可周九良没动。

那样子像是要挨打还不赶快逃跑的倔孩子，明明全身都在发抖，偏要拿一双又犟又害怕的眼睛瞪着你。

比起倔强，其实更像恃宠而骄。

我知道你不能把我怎么样，所以就偏要做出这幅讨嫌德行。

而孟鹤堂对周九良，从来是不肯勉强的。

气氛一时十分僵冷。

孟鹤堂抬眼瞧着他，同他面无表情的对视，像是沉默的警告。

耳钉在他耳垂闪闪发亮，暖风吹的周九良口干舌燥，他一抿嘴唇，被耳钉晃的有点分神。

可到底还是没挪开目光，也不知道是跟谁较劲……或者是心虚。

周九良觉得自己有病。

孟鹤堂对不起他吗？

恰恰相反，除去他爹妈，孟鹤堂该是最能对得起他的人，从少年到青年，周九良人生里最快乐最狼狈最难过最疯狂的日子，都和孟鹤堂有关。

孟鹤堂该是他最亲近的师长友人，可他还是膈应。

最开始的时候，周九良对那些刨活儿的人是并不在意的，粉丝对他俩的意淫他也没放在心上过，德云社里被搞CP的那太多了，没见过哪队当真的。

可不同性格的人，对同一件事情的看法终究是不同的。

周九良这人台面上冷淡，台下也是典型的内热外冷——对熟的人能闹出个花儿，不熟的人，抬抬眼皮递一句您好已是万分的客气。

算是内向。

内向的人往往会以更敏感的角度体察事物，网上铺天盖地的消息太多了，乱糟糟的，凡是人就没有不在乎评价的，可如何怎么规避关键词，都能搜到些不该看到的。

他觉得自己被看空了。

他和孟鹤堂的每一个互动，每一个接触，眼神，设定好的包袱或者现挂，都被人事无巨细的一帧帧扒下来，试图在其中寻觅到些微末的……旖旎。

拍照站的近是喜欢。

说相声的时候替孟鹤堂出面怼人是喜欢。

连转脸的一个眼神都是喜欢。

手机屏幕之后，无数人比当事人都要笃定地判断：你俩有事儿。

太频繁了。

连周九良有时候都开始有点儿恍惚，心说孟鹤堂看我这眼神，不是真有事儿吧。

其实这种想法全无理由，可是说的太多了，让周九良不自在极了，他本就是个刺儿头，更加不想让别人抓住这个话柄，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他在回避孟鹤堂。

这种反应其实非常正常，任何一个异性恋的人，被人强行与同性搭成一对，甚至在纸上做些该被和谐的事儿，放谁身上，都得先起一身鸡皮疙瘩。

他俩的对峙像是没有尽头似的。

孟鹤堂就这么望着他，他的眼睛生的好看，千般情绪也在那双瞳孔里一览无遗，像句柔软而小心翼翼的质问。

周九良就败退在他孟哥这样伤感的眼神里，他不自觉地转开目光，落在孟鹤堂身后的桌上，那里放着些吃剩的膨化食品，深色桌面上还散着点点碎屑。

周九良想，这其实是和孟鹤堂无关的。

他的表情松动下来，思考起要如何才能讲清楚自己这段时间莫名其妙的想法，以及……道个歉吧，为这段时间的闪躲。

孟鹤堂不是没感觉，只是纵着他而已。

他在这里思考如何开口，表情就松动下来，显出些不知如何是好的茫然和一星半点的委屈。

周九良卸下他的满身刺来，像狼崽小心翼翼地扑进你怀里，伸出柔软的舌头试探地舔你的手心。

孟鹤堂最没法看周九良这表情。

他深深叹了口气，劝服自己接受了周九良的解释，他站起来把那半包零食准确扔进周九良怀里，率先解围：“都累了，歇会儿再排吧。”

又扔过一瓶矿泉水来，正正好好把周九良的心声堵在了喉咙眼，周九良怔愣地把东西抱了一怀，可气氛已经过去，现在再说已显得矫情，于是只好再把那些千年难遇的自我剖白吞回肚里去。

孟鹤堂把自己扔回床上，随手开了电视，浴袍带子禁不住他这么大动作，干脆就散开了，电视里放着热热闹闹的小品，孟鹤堂目不转睛，伸手找周九良讨吃的。

周九良慢慢吞吞地坐在床沿，把零食递给他，也看着电视，自己拿了一片放嘴里，也不知是不是有意无意的，很是顺手往孟鹤堂的浴袍上那么一揩，顺势把他浴袍又拉上了。

“得瑟的你，再冻着喽。”周九良盯着电视，嚼着薯片含糊不清地说。

孟鹤堂掩好浴袍，不动声色地瞧了他一眼。

他没说话，所以为此后悔终生。

3

孟鹤堂太忙了。

事业上升期，他又由着周九良的性子，把应酬都揽到了自己头上，忙的焦头烂额，还要准备新作品，很快就把这些事抛在了脑后。

之后有关CP粉的事情也一直断断续续的。

先是孟鹤堂生日专场有人送了本他俩的同人本，可偏生那晚的工作人员眼拙，给当成是普通礼物给捡了回来，他俩晚上回酒店，挨个看过每份礼物附带的贺卡，感觉这一年的辛苦，好像终于有了点满足的成就感。

被认可本来就是件让人高兴的事儿。

可笑意没来得及在脸上多待一会儿，那本书就落在他俩目光里。

封面大大的几个字：祝二位百年好合。

封图是俩Q版小人，一人拎了张喜字。

周九良的表情倏然间就冷了下来，孟鹤堂拎着那书，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好干巴巴的笑了两下，说：“都挺有才的啊。”

说完赶紧塞进了礼物的角落里，迅速岔开话题。

这事儿其实不大，但也说明了个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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