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1/2）

到家，下午五点整。

皖庆依山傍水，青天白鹭石板通幽，庙祠座座民风淳朴，随处可听戏腔悠悠。一条坞院子河绵延，过桥往东称作画方村，往西叫小画里。

画方江家，曾资助的阮家戏班喜唱梅派。

小画里戏曲较杂，但走出一位黎羽，程派翘楚。

江祠扶着行李箱在桥上往东眺望了会儿画方，能看到江家祠堂，不过三岁时父母去世，家就没人了。她下桥向西，推着箱子朝小画里走。

到黎家成衣店，刚好拨通晏回时的电话。

“到了？”那头先是笑，模模糊糊还飘来戏腔的背景。

“刚到。”江祠提起行李箱跨进门槛，穿过门面去后院，“你是在月满祠吗？”

已经闻到山粉圆子烧肉的香味，厨房里嗞啦一声开始炒菜，行李箱走在砖地咕噜响，江祠就这么捕捉到手机里他似乎心情不错的一句“嗯”。

她笑起来，甚至猜到，晏回时现在就坐在那间包厢，姿势舒展，手边一定还点了杯拿铁，拿起来淡淡喝一口。

杯子放下的声音，他说：“我在月满祠，收买你的小兄弟们。”

江祠还没吱声，那头应景飘来一伙情真意切的抱头痛哭：“东家啊你别回来了，晏先生挺好的，我们准备攒攒钱赎身跟他走了。”

“你们走吧，东家不打算回来了。”江祠跟着开句玩笑。

紧接着就听晏回时说：“你不回来，我去找你。”

低低的声音，听得她顿住脚步，原地立着攥了攥手机，心口微动。

要说自己开玩笑的，他就又问：“你想我去吗？”

……想吗？

江祠想说，其实有点点。

就听厨房里黎妈妈乐呵呵喊：“闺女回来啦？快来洗手吃饭！今天的山粉圆子烧肉是你黎爸亲自烧的，知道你回来，愣是把他那瓶宝贝茅台打开了做菜。”

“哎来啦，爸妈！”

冲厨房喊完，江祠跟手机那头小声说：“时哥，我等下打给你。”

挂掉电话，小箱子就放院里，跑进厨房抱抱二位养父母，洗手摆齐碗筷。接过黎爸的茅台，江祠到空空的两个座位旁，给亲生父母的小酒杯倒满酒。

碰杯敬完落座，饭桌上热乎乎，黎爸黎妈又摸摸她发顶，又使劲儿给她添菜。江祠专心致志陪他们说小时候的趣事。

最后讲到刚才那个电话。

黎妈妈拉着她的小手：“交男朋友啦？”

“没有啊。”江祠眼神飘走，喝汤。

“男朋友明天都不能来吗？”

“他要……”江祠脱口而出半截，撞到二位爸妈惊喜的视线，埋头扒饭，“没男朋友。”

于事无补。

这顿饭，黎妈妈拉着黎爸从把小江祠抱回家说起，刚才那阵惊喜过去后，彻底陷入他们全世界最爱的闺女，好像明天就要被别人带走的心慌。

吃完饭还在满厨房念叨，对方人好不好啊？做什么？疼不疼她？……

眼看快要查户口，江祠扶起见底的酱油瓶，揣了点零钱：“妈！我出去买酱油。”

“再带瓶醋回来。”黎妈的声音飘来。

江祠身影晃出门。

边走，顺便松口气给晏回时回电话，无法接通？江祠一路沿坞院子河的石板径慢慢散步，河水在民居的灯火下，闪烁跳耀。

早觉察身后有个鸭舌帽一直跟着自己。

前面有欢笑声，一群五六岁的孩子在丢沙包。江祠原地环视两圈儿，地形了熟于心，从孩子堆穿过，往顶头那座废弃祠堂走。

孩子们瞬间撒欢起来围着她讨糖：“祠姐姐我们可想你啦！祠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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