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份毛血旺（1/2）

站在她摊子前面的，是神情一如往日温和淡定的章寻。

见穆兰兰呆呆地定住，他又像个熟客一般喊了一句，“老板，来一份毛血旺。”

穆兰兰愣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之前早就排练好的热情迎客的套路一下子全都被她抛到脑后，在见到章寻的时候彻底破功。

“那个……你……你要在这儿吃还是带走？”

章寻似乎看出穆兰兰的尴尬，一时也有点不知所措，刚才刻意表现出来的平和非但没有维护到她的自尊，反而好像更刺伤她。

“我……我带走吧，一会我要去实验室。”

“好，好，我马上。”

穆兰兰飞快点点头，然后转身就去煮毛血旺去了，好像就是有意想避开他视线似的，这举动让章寻心里有些难受。

怕穆兰兰觉得尴尬，章寻少有地主动找话题跟她搭话。

“看你这儿生意还不错，你一个人应付得来吧？”

穆兰兰埋着头在案板上又给章寻切了一根火腿肠，扔进他那份毛血旺里，一边假装自然地笑着回以一个商业微笑。

“应付得来，应付得来，我从小干活儿干习惯的，这点程度轻松得很……师兄你要香菜么？”

章寻愣了愣，点了点头。

穆兰兰脸色笑得灿烂，心里却忍不住想哭。

明明她渴望的是能与他上演清新浪漫的校园剧情节，什么两个人抱着书本走在树荫下，什么图书馆偶遇，一起在撒着阳光的教室里看书，师兄师妹你侬我侬，怎么到头来他俩却在满是血腥味的毛血旺摊子前，变成了老板和顾客在这儿讨论要放啥不放啥了？

哎……

也许她这辈子真是和偶像剧式的浪漫无缘吧。

章寻看出她脸上的失落，犹豫了一会开口道，“看你这儿生意不错，以后要我没事的时候，可以来你摊子上帮忙。”

穆兰兰听了这话赶紧打断。

“师兄，你都帮了我这么大忙了，还帮什么啊？再说你一高材生跑来我这儿卖毛血旺，这不是搞笑嘛？”

“你能做我有什么不能做的？”章寻一脸认真，没想到穆兰兰却反应激烈地否认了。

“你跟我不一样的！”

话说出口，穆兰兰心里刺痛的感觉又厉害了点，章寻也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一时间有些尴尬，想说的话又全都卡在了喉咙里。

穆兰兰怕章寻看出自己心思，又赶紧殷勤笑起来，“你要是真想帮我，以后没事来光顾我生意就够了，我给你师兄价，打五折！”

章寻看着她的眼睛没说话，仿佛已经一眼看出她隐藏的情绪，这让穆兰兰有些慌乱起来，这时刚好有客人叫她帮忙拿纸巾，才给她一个离开的机会。

那之后，穆兰兰便全心招呼起其他客人来，一会给人拿饮料，一会拿纸巾，一会忙着收钱，一会忙着下菜，好像是完全不经意地把来照顾她生意的章寻遗忘在了角落。

过了好一会，穆兰兰才“想起”章寻，把欠他的那一份毛血旺打包好，递到他手里。

“师兄，你的毛血旺好了，好吃的话下次再来啊！”

穆兰兰嘴里这么说着，心里却巴不得以后他都别来了。

章寻接过毛血旺，穆兰兰还“来得及”没给他道别，就被别的客人叫走了。

等穆兰兰忙完回来时，章寻已经不声不响地离开了，穆兰兰看到自己装钱的盒子里，最上面放了不多不少十块钱，没打折，也没故意多给她一点，不偏不倚地在不让她吃亏和被冒犯的边界正中。

穆兰兰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心里的郁闷却没随着这一口气排出去多少。

这时候，穆兰兰的手机突然响起来，她点开来一看，是章寻发来的短信。

【晚上我做完实验去找你，有事跟你说。】

＃＃＃

晚上十一点，学校里的学生大多数都回了宿舍，西门小吃街开始慢慢冷清。

大多数店家都开始收拾摊子准备回家，只有穆兰兰还坚持着没有收摊，一半是为了再多捞几个顾客，一半是为了章寻那条短信。

今天虽然过了饭点之后，她的生意稍稍冷清了点，不过一晚上她还是卖出去一百多份毛血旺，光是算利润就好几百块。

可是想起章寻，她的情绪又低沉下去。

不知道他说的有事到底是什么事？是想跟她说摊位的事？还是学校里别的事？

想起以后就在学校边的小吃街上抬头不见低头见，穆兰兰就忍不住心塞，本来他们俩的差距就够大了，现在还在这种局面下见面，简直就是用现实在提醒她别痴心妄想了。

而且章寻本来就长得好看，条件又不错，从高中到大学就有不少女孩子喜欢他，就她跟到北江大学来了之后，还遭遇过不少他身边的“大小情敌”呢。

想到日后万一章寻交了女朋友，还带着妹子一起过来，十分亲切温和地跟妹子介绍，这个小摊的老板就是我高中时候的学妹……

苍天啊，这种画面一想就让人心生绝望啊。

“你居然跑到这儿来摆摊了……可叫我一顿好找。”摊子前，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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