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1/2)
(上)
一年后, 欧洲巴黎。
林言走出飞机场,一个长着大胡子的男人兴高采烈地冲他招手:
“林先生是吗?”
林言朝他看过去,男人立刻快乐地冲过来, 从他手里接过行李箱:
“这边请!”
“听说您的钢琴弹得很好,沃尔先生非常期待您的演出。”
小甲壳虫一样的汽车在马路上慢腾腾地开着, 男人一边转着方向盘,一边和他聊天:
“时间定在今晚八点, 现在才十二点不到。您有很充裕的时间可以在巴黎转一转......”
林言坐在车后座,头靠在冷冷的玻璃上,随着小甲壳虫汽车有一下没一下地上下颠簸, 时不时应一两声这个眉飞色舞和他聊天的男人的问题,表示自己在听。
“您会武术吗?”
然而冷不丁, 对方突然问。
“什么。”
林言一愣,稍稍睁开眼睛, 十分摸不着头脑。
“我外祖父说, 中国人的武术非常厉害。”
男人期待地看着林言:“您会吗?”
“........”
林言靠回坐椅上:“我不会。”
男人“噢”了声, 从后视镜里瞥过林言一眼:“emmm, 毕竟练习钢琴想必就十分耗费心神了。”
林言淡淡应声,然后又闭目养神起来, 不太搭理人。
男人悄悄用余光从后视镜里审视林言,有一种十分奇异的感觉。
他的老板沃尔非常喜欢钢琴曲,每次举办宴会或者活动, 都会请钢琴师过来演出。男人迎接过这么多的钢琴师里面, 林言是最特别的那个。
许多钢琴师都会喜欢穿偏礼服款式的衣服, 气质也温润儒雅,像彬彬有礼的绅士。
但是林言却只是月白色的衬衫和钮钉短靴,看着寡淡随性,其实仔细端详他的眉眼,会发现其中带着点凌厉的意味,有种不太好接近的感觉。
他的言行里并没有怎么表现出来,但那种疏离清冷的气质是很难掩藏的。
男人不明白为什么一个钢琴师身上,会有这种锋利扎人的棱角。
他把林言送到住宿的酒店,然后冲他摆摆手:“晚上见啦林先生!”
林言拉着推杆箱,笑了一下,然后跟着酒店门童,走进了电梯里。
与此同时,巴黎的另一边。
“晚上的宴会去吗?”
戴森捧着酒杯走进来,往床头柜上的空杯里倒了一些,然后弯腰往床上凑了凑:“十二点了,陆,醒醒,该上班了。”
然而陆含谦埋在被子里,枕头边还压着平板和一小堆合同资料,戴森一靠近,他就立马把这个鬼佬的脸往外头推。
“不去不去,滚滚滚。”
“是沃尔先生邀请的。”
戴森随手拿起一份资料,见上面都划了标记注释,大抵陆含谦是真的处理公事一直处理到半夜,最后困的不行倒在床上睡着了。
“你不是把他看作很重要的合作伙伴吗?”
戴森接着道:“这是一个建立关系的好机会。”
“这些吃吃喝喝的宴会有什么好去的。”
陆含谦挣扎半晌,还是咬牙从床上爬起来,然后痴呆了几秒,打了个巨大的哈欠。
“陆,我还等着你帮我打开中国市场呢,我的企业,我的身家,全赌上去了,你的责任重大......”
陆含谦去洗手间刷牙,戴森就跟在他身后,啰里八嗦地念叨着:“你有很多很多的钱,但是我没有。作为朋友,我曾经奋不顾身地帮助过你......”
一年前,陆家火灾,陆北征和陆太太经抢救无效死亡,陆含谦幸存。
同时,林言的检举材料也送到了北京,晋野遭到彻查,陆家庄园被收押。
陆含谦作为仅剩的一个案件相关人员,在看守所待了一段时间。
但是在此期间,他见到了一个人。
权力的纠葛纷繁复杂,无数人为了更上一阶不择手段。
陆含谦作为陆家的独子,纵使陆北征不在了,他也是无数人想要保下来好好拉拢的对象。
——或者说,正是因为陆北征不在了,陆含谦才更令人想要保全争取。
对方和陆含谦谈了一笔交易。
他会尽最大努力让陆含谦平安,并且控制事态,保全陆家在澜城的地位。
可以说,这件事之后,陆家不会因此受到丝毫影响,陆含谦还将从“陆少爷”变成“陆先生”。
唯一的条件,就是陆含谦要加入他的派系,他想与陆含谦成为“非常要好的朋友”。
“你的父亲已经过世了。”
那人说:“你根本不必担心他会反咬你一口,那些事情,本来也和你没有关系,不是么?”
陆含谦权衡思考后,答应下来。然后在结案的第十六天,就串通戴森卷着钱跑了。
“我不想像陆北征那样过一辈子。”
在和那人通的最后一次电话中,陆含谦说:“我也不想成为权力博弈中的殉葬者,你会有比我更合适的人选的,再见!”
那时,整个澜城都在他脚下。
灯火通明的街道;霓虹灯闪烁的雲都;林言曾经呆过的、不太起眼的事务所;他扮熊比熊陪林言一起度过几个黄昏的公园;还挂着他和林言红线的井禅寺,都在迅速地离他远去。
电话里,对方气急怒道:“你不要想再回中国!”
“不回就不回,我还稀罕上你了?”
陆含谦看着这座承载着关于林言的无数记忆的城市,闭了闭眼,一笑,把电话挂掉了。
亨伯特趴在他身边,陆含谦在它背上摸了一把,亨伯特微微呜咽,陆含谦却笑着说:
“行了,咱们找他去。他在哪儿,哪里就是我要守护的王国,没什么好不舍得的。”
此后,陆含谦开始以巴黎为据点,帮助戴森开拓中国市场,同时打探林言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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