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忍真相】（1/2）

后面的事情，越发顺利。

听进去了方冉的话，仁宗果真下了罪己诏，向陈州百姓道歉。

包拯得知了展昭想要跟随的想法之后喜出望外，向仁宗举荐了展昭。仁宗听闻陈州一案展昭也出了力，心中对他颇有赞许。又听说他功夫甚佳，便安排他在耀武楼展示。

耀武楼之后，展南侠便成了展护卫。

听说了此事，方冉特意到开封府去找展昭。

得到四品高官，展昭却不过淡淡，甚至有些神色郁郁。

“我想，你大约是不慕名利的。但有此高位，做起事来会方便许多，难道不好么？”

展昭摇摇头：“以四品官职入朝堂，自然是能为百姓多做一些事情。但我从江湖草莽变为四品护卫，无论朝堂还是江湖，都必然会有麻烦。”

“但，你既然知道还选择了入官场，想必已经决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吧。”

展昭不禁笑开：“是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该能够解决的。守在包大人身边，我想，是能够为百姓做更多事的。只要能够如此，于我怎样，也是无妨的。”

“身在庙堂，你从前的鲜衣怒马怕是不能再有了，这也无妨吗？”

展昭笑得更灿烂，清澈眼眸映着阳光，竟比阳光更加璀璨：“鲜衣怒马自然是快活，但若是能护得太平盛世，人人能够安居，能够享这人世美好，区区一人自由罢了，又值什么呢？”

方冉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心下涌起感动。

她听过一段话：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世人皆重自由，可他却愿意为了守护他人和乐的生活而放弃自己的自由。

他爱这个世界。

半晌，方冉轻叹了口气：“你的事情算是了结了，但我的事情，尚且没有线索。”

展昭顿了顿，良久，忽然道：“方冉，有些事情因缘际会我没有来得及同你说，如今要告诉你。除此之外，我还有话同你说，仅仅是说出心中所想，如何抉择也都由你。”

“……你难道认识展昭？是你家亲戚么？”

展昭退后一步，长揖一礼：“在下展昭，欲求取方娘子为妻。”

安静。

长久地安静。

方冉知道自己听见了什么，没有再去求证第二遍。

她很茫然，从来没有这么茫然过。即便是人生的前十六年无所适从，不知生为何往，也没有现在这般茫然。

她跑了。

跑回了客栈自己的房间，将门反锁。然后在没有力气，靠着门坐下。

为什么是他？！

怎么能是他？！

他那么有抱负，他怀着护佑天下苍生的心，他已经准备放弃自己恣意的生活，通过守护在一个人身边而给百姓以更多的安乐！他原本可以一步一步，脚踏实地地去做他真正想做的事情！

他意气风发，以手中青锋，想为百姓护住一片青天。即便他的力量绵薄，他也愿意以一生去护天下太平！自己凭什么剥夺他生存在世间的权利？！

她并非只是要杀了他，而是要将他化为尘埃……如果展熊飞就是展昭，那么在她来过之后，他连尸骨都留不下……

为什么他是展昭？！为什么展昭是他？！

她同他带朱静姝回家，她同他共赏灿烂星河，她同他一起救人，一起将庞昱送到包拯的公堂上。他是那样好，那样有正义感又愿奉献的一个人，她——她做不到！

她不是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也曾有被挤压到主时间轴又无家可归的人。那些人或许是升斗小民，或许是迁客骚人，她不忍过，愧疚过，但这是她的职责，是为了所有人的安全必须做的事情。

可她也有情感，面对这样一个心怀天下，又与自己朝夕相处的人，她真的下不去手。

片刻前，她还为他在耀武楼封护卫而欣慰。即便从此敛去了江湖快意，他却离自己想达成的又近了一步。

他那样真诚地对待这个世界，她又如何能为了这个世界，将他挫骨扬灰？

方冉紧紧地握拳，指甲将掌心掐出血来。她不是个喜欢自我麻痹的人，她不愿今朝有酒今朝醉，将事情拖一拖再说。她需要清醒，需要逼自己做一个决定。

看着方冉跑开，展昭抑制住了去追的冲动。

果然，还是他太莽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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