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1/2）
“根据老太太提供的车牌号，我们查到一辆马自达CX-4的车辆资料，刚好是黑色的，符合目击者描述的特征，而且根据现场情形判断，车辆是往桥头方向开的，很可能就是从对岸的‘郭家’开出来的车。这辆车的车主名叫温瑜，男性，竹北本地人，周副你说，我们答对的概率大吗？”
苻牧的特大发现横空出世，彻底惊了刑侦队办公室里那一滩鸥鹭。最终，大伙还是把周有霁从审讯室里逮了出来，他很快掌控了事态：“你是指答对开车的人，还是答对小情人？”
“不应该是他们就是同一个人的可能性更大些？”马闻被他问得一怔。
“以这款车的价位，肯定不是任彭越自己开的，说是他送给小情人的倒是有可能。但他要是反侦查意识强一点，也不一定会把车落在小情人名下，说不定还是辆□□。而且我们恐怕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去调查这个温瑜了，我们再查两天，到时要再查不到线索，只能以自杀结案了。”
办公室里一阵沉默，周有霁见苻牧还坐在角落喝咖啡，便问他：“苻法医，你怎么看？”
苻牧也抬眼看他，感觉自己真是摊上事儿了，只得答道：“其实查查这个温瑜也不赖，你刚才说过，这车是几年前的款了，而温瑜是两年前买的车，任彭越看起来又不像是那种买辆旧款车送给小情人、还会为了避人耳目频繁换车牌的人，这么多年都没被人发现套牌的可能性并不高，即便他不是我们要找的人，关系也一定不浅。”
他说的确实有道理，周有霁一面惊异于他能想得如此完备，一面忙把工作安排下去，着手查起温瑜。车管所给的资料上有温瑜的住址，可仔细一查，原址已拆迁，搬家时没有留下新的住址，拨他的联系电话也无法接通。意料之外的是，他居然是本地一所私立学校的教师，周有霁联系了校方负责人，对方却说温瑜上个月已经辞职，一个多礼拜前就没来上班了，说是要去旅游，不过他还有些私物留在学校里，愿意的话可以来看看。刚得到点线索就发现对方失联，天底下哪有这么凑巧的事情？周有霁再度整装出发，走时还不忘带上苻牧一起去。
苻牧打从心底生出重重倦意，说：“周哥，你能不能……”
他本想跟周有霁说能不能别再带着我了我是法医又不是刑警，想想挣扎估计也是无用功，就换了个问题：“……能不能别叫我苻法医了？我喊你周哥是为了营造平等互惠的交流环境，你喊我就喊得这么生疏？”
“那么你觉得什么合适，小苻？还是跟着白姐叫你小牧？”周有霁替他拉开车门，“说来，我都还没问过你呢，你和白姐究竟是什么关系？”
“白姨……白主任是我爸的故交。我小时候没和家里人住在一起，一个人在竹北上寄宿学校，白主任偶尔会过来看我。”
苻牧说的很云淡风轻。他确实出生在竹北，七岁时母亲过世，他跟随父亲去了比黎阳更远一点的柊门，在那里生活了五年左右才一个人回到家乡。苻牧的父亲并不姓苻，他叫苏昀城，在柊门的大学里教授法医学，专攻现场和物证学方向，早年也作为法医在一线战斗过，作为儿子苻牧其实并没有得到多少父亲的真传，他高中临近毕业的那会儿，苏昀城确诊出胃癌晚期，没过多久就在柊门病逝了，苻牧当时已经考上了黎阳的医学院，白枝山陪着他从柊门领回骨灰还替他打点身前身后，他在把父亲埋进了竹北的公共墓园后就去了黎阳报到，之后数年再没回来探望过。于他而言，白姨是贯穿他迄今为止的人生的人，他若是以对待亲族长辈的态度待她，她白枝山也完全受得起。
正因为敬重她，有什么事苻牧也不想瞒着白枝山。当时他十六岁，读的寄宿制高中，同宿舍的人有个少年，笑起来很好看，眉眼能拉出新月般的弧度，论年纪也是宿舍中最年长的，苻牧是老幺，就一直被这位“大哥”照顾，久而久之竟发觉自己暗生情愫……他很聪明，明白性向不是能开玩笑的，就趁着假期去找白枝山讲清了前因后果。白枝山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约来熟识的心理医生和苻牧谈谈，最后彼此都确信：苻牧喜欢同性。
“这条路很难。”白枝山对他说，“我会找机会告诉你父亲的，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不告诉他也可以，我爸……大概不会接受我是同性恋吧。”
白枝山欲言又止地看着他，过了很久才再次开口：“那你要答应我，要是你有喜欢的人，一定要先让我知道。”
周有霁的车开得很缓、很稳，苻牧上车后没多久就半蜷着在副驾上睡着了，额角还抵在车窗上。所谓是私立学校大多开在比较偏僻清幽的地方，以彰显自己别具一格的气质和别具一格的收费，他们穿过至少半个城区才终于到了那所坐落于山脚的学校。周有霁向门卫报上身份，让他通传一下，没等多久就见一位男性匆匆走出教学楼，向着校门而来。苻牧还睡在车里，周有霁便一个人迎上去和对方打招呼：“您好，我是市刑警支队的，免贵姓周。”
“是周副队长吧？校长和我说过情况了。”男人同周有霁握过手，做了自我介绍，“顾泓琛，是这儿的美术老师，你们要找的温老师是我的同事。”
顾老师看起来温文尔雅，鼻梁上架着副眼镜，有股清新俊逸的味道。周有霁示意他稍等，抬手敲敲副驾的车窗。苻牧闻声缓缓转醒，“啪嗒”一声推开车门，结果在看到站在周有霁边上的顾老师的瞬间，他的动作凝固了。顾泓琛反倒不以为意，一脸轻松地和他打招呼：“小牧，好久不见。”
“啊，嗯……是有好久没见了。”苻牧颇为尴尬的瞧瞧顾泓琛，又瞥了眼周有霁，后者显然还没读懂他们之间的气氛，沉浸在一股“你们居然认识？”的震惊中。
“你们……”周有霁的视线在他们俩之间游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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