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居(1/2)
随着太阳的逐渐升高,温度不断攀升,林中阴凉处也多了一丝闷热,偶尔的徐徐微风,倒成了难得的福利。聒噪的蝉鸣声,令人不禁抬头看向万里无云的天空,祈祷来一场细雨给灼热的大地降温。
鸣儿通红的脸庞像是一个熟透的番茄,额头上冒出的细汗沾湿了额前的碎发,她揉了揉有些模糊的眼睛,看向坐在小白身上摇摇欲坠的老人,心里正纳闷:为何爷爷到哪都能睡着,而且还不容易被人吵醒?
“利牙,你的家在哪?”正无聊,鸣儿便向正不紧不慢跟在他们身后的利牙问道。
利牙顿了顿身躯,露出迷茫的眼神,‘家’是什么?待他回过神来,便瞧见鸣儿站在前方,正疑惑的看着他。他撇过脸,朝白狼掠去。
鸣儿转头看着利牙的背影,他的脑袋微微低垂,从树冠间洒下的阳光拉长了他的影子,在草丛间飞逝,孤影单只,显得极其寂落。鸣儿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想法,或许利牙以前有家,现在已经没有,再或许他的家就是这边林子,一个人在这片林子里游荡、生活,时不时要与野兽搏斗,所以他的身上才有数量如此多的恐怖伤口。
“那你以后跟我们一起生活吧,我们的家就是你的家。”忽然耳边响起一道声音,惊得利牙差点条件反射的攻击,原来在他愣神时,鸣儿已经跟上他的步伐。
“虽然我们以后还是要在林子里生活,但是三个人正好有伴。爷爷可厉害了,他会编篮子,还会烤肉。你昨天也吃过了,味道很不错吧。”鸣儿的眼睛闪烁兴奋的目光,恍如宝石般璀璨,令利牙不禁沉醉在其中。
鸣儿靠近利牙悄声道,“不过爷爷不会煮菜,上次还把锅给烧了,他的胡子都烧了半截。”说到这里,鸣儿回想起老人滑稽的样子,不禁露出的笑容,微眯的眼睛像未满的月牙,扇形的睫毛在眼帘处投射暗影。
利牙呆呆的看着鸣儿的笑容,嘴巴不自然的扯出诡异的弧度,表情显得狰狞,却不同于之前攻击时的表情,两颗尖利的虎牙在有些苍白的嘴唇处若隐若现。还未等他摆出正常的表情,便见鸣儿瞪大眼睛奇怪的看着他。
利牙转头间,鸣儿似乎看见利牙画着绿痕的脸庞上出现可疑的红色。
一路上有孩子的说说笑笑,给只有鸟兽虫声的林子添了一丝人气,当然开口的是鸣儿,利牙依然是一言不发,他只是一个合格的听众,听着鸣儿诉说儿时趣事。偶尔鸣儿说到好笑的部分,表情便会有些扭曲,若是看多的人,大概能分辨出来,那是笑容。
鸣儿正与利牙说的欢实,转头撞上一堵白墙,鸣儿偏头一看原来是小白的尾巴。见小白一动不动,询问道,“小白怎么了?”
从小白的身后出来,视线豁然开朗。入眼的是两座瞧不见尽头的山峦,郁郁葱葱的植被将其着装,顶峰被薄雾笼罩,隐约间瞧见皑皑的山峰。被牢牢包裹的腹地,本该呈现一片繁荣的绿色,却被谷中的数头猛兽糟蹋,一片狼藉。一阵风儿席卷而来,携带着一股浓郁的药香,沁人心脾,令闻者散去身躯的疲惫。
这时,众人才发现,吵杂的蝉鸣声在不知不觉中被瀑布与野兽的吼叫声替代,那声音令众人平静的心开始翻滚,沸腾。
鸣儿觉得此处极其眼熟,盯了半刻才想起这是左苍哥哥曾带她来过的山谷。掩盖山谷的灌木丛已被那场大风摧毁,向两侧倾斜生长,中间的豁口仿佛在向林中的猛兽表达可以随时进入山谷般。
大抵是药香太过浓郁,沉睡的老人终于苏醒。老人慵懒的伸了伸懒腰,睡眼朦胧的瞥了瞥山谷,声音中掺杂着沙哑道,“不错就这里了。”
老人翻身落地,动作利索,丝毫没有刚睡醒的模样,枯掌拍了拍小白。白狼像是收到指令一般,像一只离弦的箭,只见一道白影窜入谷中。顿时间,谷内热闹非凡,兽吼声惊动谷内安逸生活的小动物抱头鼠窜,伴随着犹如地龙翻身的动静,纷纷逃命般的窜出山谷,不过数秒大地震的动静便向谷口袭来,数只庞然大物映入鸣儿眼中,还未等她反映便慌不择路的窜入密林,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山水好,空气好,爷爷觉得不错啊。”老人挺了挺僵硬的腰,漫不经心的说道。
“可是……可是爷爷这里面有魔音鼠的巢穴。”说着,鸣儿的身体不由打了一个颤抖,那诡异的一夜,豆大的雨点遮掩视线,借助雷电的光芒,一群魔音鼠犹如巨大的地毯般倾巢而出。那数量即使是一头二阶的妖兽与它们对敌,也怕是讨不得好处。
“不就是一群老鼠吗?正好让小白去逮,今天晚上就吃烤老鼠了。”
赶完野兽,正昂首挺胸的往回走的小白听到老人的话,抬起的前爪不知该不该放下,方才眼中的得意之色荡然无存,它明明是一头狼,为何还要做猫这种低等动物才会做的事?
鸣儿看着老人的背影,只好安慰的揉了揉凑在她眼前的小白,心中暗暗祈祷,那日之后,魔音鼠已然逃离此处,不再回来。
……
午后的温度比起午时更为燥热,空气中的水分仿佛是被蒸发,密林中捕猎的猎户忍不住喉咙的灼烧感,拿起随身携带的水袋解渴,抬头瞥了一眼万里无云的天空,想着老天爷何时发个慈悲下雨降降温。
“嘭…嘭……”
突然深林中连续传出数道巨响,惊得林间的鸟兽与野兽四处飞窜。听见动静的猎户立即不要命的像森林边缘逃去,生怕碰到几日前的惨剧。
“咳咳……小狼崽子,不就是让你给我砍几棵树吗?这么大火气。”老人一边从灰尘飞扬处跑出,一边骂道。
正在一旁清理草地的鸣儿掩嘴偷笑,眯眼顺着刺眼的阳光向绿意盎然的山腰处,一片碧浪把山腰裹成一圈,偶尔一阵风儿拂过,掀起碧浪,隐约之间可见一道白色身影伴随一道淡蓝色的光芒闪过,旋即重物拖地滚下的声音响起,重重落入谷底。
“那个臭小子也不知道溜去哪里了?”老人小声嘀咕,便折袖子帮忙了起来。
原来一进山谷,利牙便像一匹脱缰的野马,窜入密林已然跑的不知踪影,老人对于没能逮到人给他做苦力一直耿耿于怀,从发现利牙不在那刻便不曾消停。
“爷爷,利牙在森林里生活惯了,你别担心他。”鸣儿装作听不懂的样子,故意曲解老人的意思。
老人一听立即暴跳如雷,胡子抖动着说道,“谁关心那个臭小子了?一天到晚不干正事,就知道玩,还要我一把老骨头伺候他。”说着,老人敲了敲有些酸麻的小腿。
鸣儿撇了撇嘴,却半句话都未说出口,若是她再说上两句,这事怕是没完了。
山谷内并没有逃过数日前的异变,之前生长密密麻麻的草药已被拿证狂风摧残大半,剩下的又被一群野兽糟蹋,仅存的完整草药已是少数,虽然鸣儿并未卖过草药,但也知道数百株草药加起来价值不菲。
几日前的瓢泼大雨像是给山谷带来一场劫难,第一次来时清澈见底的小溪依稀能够看见一丝浑浊。活泼自在的鱼儿畏畏缩缩的躲在水草之下,一有风吹草动便躲得无影无踪。
本满是一片绿幕的山腰划出一条黄泥色,一棵苍翠挺拔的百年老树从那处划落,歪在河边的一处,几日的休养非但为让它萎靡,反而愈发翠绿。冒出土来的根部已然褪去土壤包裹的湿润,干枯的纹路像是垂暮老人的手掌,牢牢扎在土壤中,而另一边的根部更是落入水中,日日夜夜受着溪水的滋润。习习微风而过,掀起庞大树干上垂挂着的藤蔓,显得别有风味。树干错综盘踞,郁郁葱葱,撑起一片阴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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