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2)
“斯年,张家的货送过去了吗?”
洛斯年从小山一样的货物里冒了个头,身边海产的盐味和鲜香熏得人一阵口渴,
“没呢老板,我分完这批货就过去了。”
“赶紧送过去,今天张家大儿子娶亲,人家都上赶着去讨赏钱,你小子倒好,我特意把这么个有油水的活留给你,你还在这磨洋工呢。”
海货店的吴老板带着一副圆片墨镜,嘴里咬着檀木烟恨铁不成钢的指了指洛斯年,然后背着手迈方步子离开了仓库。
洛斯年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邺陵邻海,海产业发达,按理说各式海产店铺应该数不胜数,但这城里,所有的铺子,都姓梅。
洛斯年刚来了两年,他是来找人的,他借着送货的活计,见了许多人家,却始终没有找到他最想见的那一个。原本骨节分明的好看手指整日泡在盐堆里,开始开裂干燥,裂出了许多细小的口子。慢慢的结痂,但是伤口这种东西,其实是不可能痊愈的,就算结痂,就算疤痕消失,曾经受过伤的地方,仍会在触碰到的时候隐隐作痛。提醒着你,告诫着你,不能忘的,不可以抛弃的。都有什么。
把早早收拾好的货物挂在担子上,深吸了一口气,扛到了肩上,担子随着步伐,一下一下的压着肩膀的凹陷处,像是一种磨人的刑罚,千刀万剐永远不如一刀毙命来的痛快。
这批货是别家订了送给张家大儿子的贺礼,盒子上贴着东城陈家的标签,下面还草草的写了几句烂俗的祝福语,陈家与张家一向交好,这张家大儿子张从唯本来是与陈家二小姐订了娃娃亲,最后不知为何却娶了个外省小姐,张家世代经商,据说这女子是张从唯跟着自家管家外出学习的时候认识的,管家说大公子像着了魔一般,见了这女子之后,就不顾随从反对,带着自己船上的所有货物,登门求了亲。
张家虽算不上大富大贵,到底也是殷实人家,再加上张从唯一表人才,这女子的父母也就答应了,张从唯带着未婚妻回了邺陵,把张老爷子气的吹胡子瞪眼,最后还是拗不过自己的儿子,腆着老脸与陈家道了歉,取消了娃娃亲,陈家自然不悦,但因着这么些年的交情,也不好与他们彻底翻脸,这婚宴他们是不愿去了,但还是给张从唯订了贺礼。
洛斯年挑着货到了邺陵最大的酒楼金福祥,张家大儿子娶亲,排面自然是有的,这最贵的酒席就定了十来桌,整栋酒楼是张灯结彩锣鼓喧天,热热闹闹的惹的附近人家都探着头想要瞥一眼新娘子的风采。
今天的天气也很好,太阳灿灿的挂在头顶,衬得酒楼上的红绸子熠熠生辉,张老爷子也是欢喜,只是这种天气对洛斯年却不是很友好,褂子背后已经被汗水浸湿了一大片,穿在腿上的劣质长裤也被汗水浸的发潮,缠在小腿上,阻拦着他的步子。
把货送到了大厅里,陪着笑脸跟管家讨了赏钱,洛斯年甩着空空如也的担子走了出来,对面街上有个卖酸梅汤的摊子,洛斯年看的有些口渴,走到路中间,咽了咽口水,颠了颠自己兜里的毛票,还是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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