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玉(1/2)
慕阮阮愣了,下意识推脱道:“怎敢劳烦殿下”
赵雍低垂着眼眸盯着她,似笑非笑。
慕阮阮咽了咽口水,求生欲极其强烈,“……的人。”
赵雍挑了挑眉,仿佛早有预料般,从案几下的暗屉里摸出镂金红漆朱雀纹的匣子。
什么东西?慕阮阮好奇地探头去看。
不大的匣子里搁着一枚纹路细腻、做工上成的玉佩,和一方寻常无奇的素色纸笺。
慕阮阮狐疑地盯着赵雍,这葫芦里是卖的什么药?
赵雍十分从容地取出那方纸笺,抖落抻展,甚至还极其恶劣地专程搁在她眼底晃了晃。
慕阮阮眉心一跳,那纸笺上的簪花小楷她十分熟悉,就是化成灰她也能一个字儿一个字儿的背出来,因为那就是她一笔一划写上去的!!
……这不就是蘅芜别苑那早上,她为了脱身被迫写下的投诚状吗!
她以为赵雍这么多日从来没提起过,这事儿就算是翻过篇儿了。
没想到。
慕阮阮十分心痛,说好的谦谦君子胸怀宽广,您怎么就这么爱斤斤计较瞎崩人设呢!
赵雍眼底冷冽彻底和缓下来,慢条斯理地将略微有些褶皱的“投诚状”叩在小几上。
他倾了倾,凑到她耳边温声道:“阮阮同我是一根红线上的蚂蚱,何须分什么你我。”
什么一根红线,慕阮阮凝眉驳道:“那叫一根绳上的蚂蚱。”
赵雍哦了一声,顺从道:“阮阮以为同我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慕阮阮:……你说的都对。
慕阮阮气闷,说又说不过,怼又怼不得,她不说话总行了吧!
赵雍单手撑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盯着她的小脸瞧。
阮阮气闷时总会不自觉地鼓起腮帮子,脑袋微微耸拉下来,像极了他亲手调、教的那只小狸奴,只能无可奈何地甩着尾巴,湿漉漉地眼睛仿佛时刻不停地在控诉。
赵雍一哂,探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含笑道:“小蚂蚱阮阮乖一点?”
女孩子的头发是可以随便乱撸的吗!慕阮阮瞪了他一眼,理了理发髻,欲哭无泪地安慰自己,还可以抢救一下。
“她叫如薇,从今儿起就随少艾拟作少薇,在你跟前儿伺候。”
还要近前伺候?!慕阮阮张了张口,反驳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去,就被赵雍不容置喙的眼神怼了回去。
“听话。”
赵雍拿起匣中的玉佩,手指轻轻抚过巧匠斧凿的轮廓,眼底仅剩的点点笑意,很快隐没不见了。
“以后都别摘。”
赵雍握着玉佩半蹲下身,骨骼明晰修长的手挑起络子,不急不缓地系在了她的腰封上。
慕阮阮微低着头去瞧,下一刻熟悉的低沉声音从她耳边传来。“别摘下来,阮阮从前……我都当没发生过。”
……
乌衣巷口的两株桃花初初抽发新芽,南归的燕雀停在上头细细地啄着一身儿新毛,从前王谢家的鸟儿,今岁依旧闲适得很。
琅琊王府洒扫庭除之际尚且忙着应付一茬又一茬的拜访,新成的郡主府隔了没多远却是门可雀罗。
赵之祯瞧着窗外振翅高飞的鸟儿,难得弯了弯唇,鸦睫垂下来扫出一片淡淡的青影。
初春和煦的阳光从窗棂边洒下来,仿佛把她周身的锐利锋芒都打磨得和缓温顺。
建康的春日,总叫人昏昏欲睡。
赵之祯打了一个呵欠,笔上未凝的墨珠径直滴在才写了几行的素笺上。
建康城里水磨的日子,最最消蚀人的意志。
人啊,总有免不了的惰性。
她轻笑一声,摇了摇头无奈地抽出一张新的素白长笺。
赵之祯撑着头,把废纸拿青石镇纸压平,提笔蘸了蘸墨继续往下誊写。
建炎十年……
建炎十一年,九月,阳关大捷。
建炎十二年,二月,慕元福大闹蘅芜;
三月,拓跋肇巧夺太学文武魁首……
拓跋肇……赵之祯顿了顿,舐足了墨水的狼毫尖又凝结出斗大一滴,啪嗒一声,把她尤其纠结的三个字糊成了一团黑。
可这一次,她却没有计较素笺上显眼的污迹。
赵之祯撑着头,转头对着空无一人的中堂,低声道:“该来的总会来,不是么?”
“真真姐,你打算怎么做?”回应的声音自梁上传来。
赵之祯把案上的稿纸梳理齐整,小心翼翼地存放在以玲珑锁叩着的黑匣子里,头也不抬的回了一个字。
“等。”
梁上人不耐烦地一跃而下,像马戏团做杂耍的般将手里青果子抛来抛去。
“什么嘛,真真就会卖关子。”她嘟着嘴径直坐上了赵之祯的书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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