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1/2)
“大伯大娘,我有什么说什么,如果让你们心里不高兴了,千万莫见怪。”许雅敏姐弟走了后,申屠安先给许均明永慧打好预防针。
“有什么就放开说,没事。”许均道。
“我小姨在公司里有个司机,叫练永兵,今年三十八,学历只是高中,年轻那会儿走过一段弯路,被朋友连累,打架斗殴致人重伤,坐了几年牢。其实他人挺善良的,做事也踏实,我小姨对他也很放心,除了替她开车,家里一些杂七杂八的粗活也让他去打理,相当于我家的管家,一年工资福利加一起将近二十万的样子,他父母都已去世,也没兄弟姐妹。他刚出狱那会儿,一时没哪家企业愿聘用他,自己捡捡破烂,维持生活。我小姨在生意场中,手段霹雳,得罪过一家同行,遭对手暗算,车子被人做了手脚,出了车祸,大冬天的晚上,晕在车内人事不省,正好练永兵路过,及时出手相救。后来小姨见他也没个正式工作,就让他跟在身边开开车,打理打理家里事务。”
“申屠的意思是……”明永慧心里猜了个七七八八。
“想把他介绍给雅敏姐,”从没做过拉纤保媒这活的申屠安有点不好意思,“毕竟是坐过牢,有污点,所以我先征求你们的看法,你们要是没意见,我再让他们见见面,成不成看他们的缘分。”
“没意见。”许均明永慧异口同声。
“申屠热心相帮,我们都不知道怎么感激才好,真的是……”许均嗫嚅地道。
“下次来时我会带练永兵过来,你们先侧边把把关,”申屠安笑道,“他孤家寡人一个,做上门女婿都没问题。”
“好好好,申屠多费心哈。”明永慧抓着申屠安的手,连连称谢。
回去的时候,开在银沙河边的公路上,申屠安不无感慨地说现在能见着这么清的河水可不容易。
“银沙河发源于隔壁上杭县的地耳山,地耳山山势连绵,山陡岩险,人迹罕至,我们鹰桥乡河域也算是在河的上游,所以比较清澈,加上鹰桥境内的流云溪、香樟溪、妃子溪、珍珠涧、合流河、青竹溪、歇鹰河等十多条涧水注入,河床在鹰桥一下子扩大了几倍。银沙河的水质是不错的,能直接饮用,乡里的自来水水源就是银沙河水。”许雅敏解释道。
“河岸边的树也是一道靓丽风景啊。”申屠安开着车,眼光瞄着路两边的樟树,心旷神怡,对鹰桥乡的喜爱又增进一分。
银沙河在鹰桥乡境内南北两岸都种了一排柳树,而在南边也就是鹰桥街这边,沿着公路两边又种了一排的香樟树,虽然柳树已差不多柳叶落尽,但樟树仍是绿意浓浓。
“我小时候经常过来玩,记忆中河水还没现在的清澈呢,那个时候鹰桥街靠河床的一排都建有房子,砖瓦房,鸡鸭猪牛的粪便直接排到银沙河中,有次看龙舟比赛,我还踩了一脚的牛粪。”许耕墨轻笑道。
“还有龙舟比赛?”申屠安感兴趣了。
“嗯,小时候我爸每年都会带我来看龙舟赛,没逢着周末请假也会带我来。好多年没来看了,不知道现在端午节还有没有龙舟赛。”许耕墨的语气有些伤感。
“龙舟赛年年有,现在没地方做廊桥,你大伯做得最多的事就是去各村造龙舟。”许雅敏道。
“河边的房子是什么时候给推掉的呀?”怕许耕墨想起伤心往事,申屠安转移话题。
“好像是零一还是零二年改造的,河边的柳树和路边的樟树种了有十一二年吧,移栽过来时就是碗样粗的。是在许莉菁手上改造的,她当时是乡里的书记,哦,她还是许霁龙的堂姑呢,后来调到县里去了,现在可能已经退休了吧。当时拆河边的房子时,她被人家骂死了,牵连到我们整个许家村都遭白眼,不过现在大家都念着她的好呢。”许雅敏笑道。
“眼光长远,造福桑梓,她是挺有魄力的啊。”申屠安赞叹不已,心想等自己的计划实施时,不如把她请过来当顾问。
“你跟我大伯去找陈家平具体谈的是什么事啊?”许耕墨终于憋不住了,问了起来。
“秘密。”申屠安呵呵笑道。
“嗤,爱说不说。”许耕墨想起早上起来的那一幕,既尴尬又有点烦躁,一见申屠安嬉皮笑脸的,脸顿时更黑了。
申屠安他们走后,许均把自己的工具翻了出来,在院子里刨木板。
“你要做什么东西?”明永慧有点纳闷,怎么从乡政府回来后,这老家伙就跟打了鸡血似的,亢奋得要命。
“不做什么,练练手。”许均埋头苦干。
“灶里又不缺引火的刨花,浪费板材不说,别把老腰给闪了,歇下,我跟你说件事。”明永慧厉声道。
“什么事?”许均停下手里的活,站直身皱了皱眉,这老娘们发的哪门子火。
明永慧于是把许雅敏跟她说的竹筒倒豆般全部抖给了许均,眼睛死盯着许均,想看看他是个什么反应。
“哦,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唉,难怪会说出那话来。”许均说完又弯腰刨他的木板去了。
“咦,你没听懂什么意思么?”见丈夫没什么特别大的反应,明永慧很是惊讶。
“听懂了。”许均头也不抬地嗡声道。
“既然听懂了,你也拿个意见出来啊。”明永慧恨不得一脚踢过去。
“你又不是不知道墨墨的心思,为他找对象的事咱们轮番轰炸没有千次也有几百次吧,他扛不过不是跟咱们交了底么,再去逼他相亲你能忍心?管他申屠是天长地久还是一时兴起,有个体己的人陪着,总比墨墨形单影只要强,我看那个申屠安也不是心性不定的人,很有魄力,很有胆识,是个挺不错的人。”许均再次起身,长叹了一口气。
“死老鬼,晚上你就睡刨花里,别进屋。”明永慧见丈夫跟自己是一样的想法,庆幸的同时又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心里头闷闷的也想找点事干,便从墙边扛起锄头去了后山的旱地。
“早点回来,野猪下山别莽撞去赶,油菜地拱了就拱了,天冷那些畜牲没吃的,凶得很。”许均对着老伴的背影吼了几声。
跟申屠安提起旧事,许均现在满脑子里都是自己弟弟的身影,心里难受得要命。一会儿好似听到许慎满脸兴奋地告诉他,哥,我要结婚了,你弟媳妇很漂亮很能干哦。一会儿又好似看到田堘上跑来许慎的身影,边跑边朝他喊,哥,我生了,是个男孩,咱们快去爹的坟上烧纸,告诉他一声。看到脚下装工具的大木箱,许均又想起弟弟读高中时,有次从学校回来,在银沙河上边桥碰到自己出工回来,许慎抢过工具箱背在肩上,跟他一路说着学校的趣事,时不时弯腰脱下后跟开裂的解放鞋,抖出里面的小砂石。许均还记得,许慎读初中时,他有次从外面做工回来,听母亲抹眼泪说弟弟在学校舍不得倒掉家里带去的干菜,馊了还吃,结果吃坏了肚子,上吐下泻,他攥着师父给的几张毛票,连夜赶到位于隔壁乡的中学,将钱送到许慎手上,要他在学校买点新鲜菜吃,许慎流着眼泪说将来考上大学一定要让哥过好日子的画面还一直深深刻在许均脑海。许均越想越难受,最后干脆放下刨子,坐在院角的石礅上暗自垂泪,要是申屠安能帮弟弟翻案,我许均就是做牛做马报答都行。
把许耕墨姐弟俩放在音乐学院门口时,街上的路灯早就一片璀璨。
“小弟,要不就搬去住呗,咱家太小了,你的琴都没地儿摆。”推开家门,许雅敏第一次对这个小屋有点嫌弃了。在路上,申屠安一直游说许耕墨搬到他淮海路的空置房去,离音乐学院不远,面积也大,反正空着也是空着。
“姐,你的脸真大。”许耕墨笑道。名不正言不顺的,搬他家去住是几个意思啊。等等,什么叫名不正言不顺啊,难不成他给自己一个名份就可去住了,我这什么污七八糟的想法啊,呸,臭不要脸呢。自己睡觉死皮赖脸往人家怀里钻,人家没踢你臭你,你就瞪鼻子上脸以为人家也喜欢你啊。
“我们付房租呀,也不白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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