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第六十三章（1/2）

“当然不会。”陆含风道, “赵姑娘, 我送你。”他应了赵素衣的请求, 亲自送她往城北去。

赵素衣能感觉到陆含风的心情并不是很好。

不是因为季子俊与李明江的争吵, 而是因为灵王事件的本身。

赵素衣刚出县衙时一直都没有说话, 到城北时，她转头看了陆含风一眼, 道：“陆大人是不是有心事？”

陆含风淡淡道：“灵王必反, 如此, 也算是心事。”

赵素衣道：“我倒觉得……大人似是还有别的心事。”

陆含风脚步一顿, 道：“赵姑娘何出此言？”

赵素衣沉吟道：“直觉吧。”

陆含风微微一哂, 却道：“赵姑娘不是说和我是有公事要谈？”

赵素衣道：“城北的粮仓，那十万石粮食……”她顿了一顿，才道, “俞达已经把粮食送来了, 我在想我们这儿弄来了这么多粮食，会不会被灵王盯上？”

陆含风肯定地道：“他不会来抢宿阳的粮食。”

赵素衣道：“为什么？”她道，“招兵买马多年，想来起事的资源是够的, 但是要打仗本来就很费粮草, 咱们县存了这么大一笔, 他未必会放过。”

古时候，哪怕是仁义之师, 都要一边打仗一边“打秋风”——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要不然的话粮草消耗太厉害了。

陆含风只道：“益州那么多县城, 宿阳不起眼。”

赵素衣就又道：“那大人是想要什么也不做，等朝廷的命令下来吗？”

西南的兵卒调动中，但是灵王却还没有反。

赵素衣却莫名觉得灵王是在等一个时机！

什么时机呢？说起来今日承德皇帝还没有祭天，难不成，灵王是想在祭天的时候再反？虽然赵素衣不知道祭天的日子适不适合造反，只不过，古人如此信天命敬天地，在祭天的时候反，是不是也太冲撞了些？

陆含风只道：“暂时先等等……”

他们两个已经走到了赵素衣的院子前，赵素衣几次探听陆含风对这件事的看法，但是陆含风言辞之中多是模棱两可，便连意思意思说一句灵王乱臣贼子的都没有。

与陆含风告别，回房。

赵素衣怎么琢磨怎么都觉得陆含风的态度不对劲。

从事情发生后，多是县府内别的人在着急，陆含风……他心情虽然不好，可是和别人的表现却很不一样。除了最后制止了李明江和季子俊的争吵，他几乎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

这里面到底还有什么事？

赵素衣在屋内思索半晌，都想不出个所以然，但她知道，这其中必有问题！

※

“……大人是不是该做决定了？”

众人已散，县衙都已经空了。

陆含风自己坐在县府院子里，摆了两杯茶。

月光如水，未了大师的袈裟早已干净，向他行了一礼，不等他说入座便坐到了他的身旁。

陆含风道：“灵王必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未了大师喝了一口茶，才放下茶杯道：“陆大人何出此言？”

陆含风意味不明地道：“他太着急了。”

国师出事，灵王被囚沧州。

朝廷密切监视灵王的一举一动，没成想他被囚还没多久就装疯，逼得皇上放了他。

但是，放了他，难道就不防着他了吗？他装疯才装了多久，朝廷的戒备根本就没放松分毫——哪怕祭天分神，也不可能真的松懈到如何地步。

灵王的一举一动朝廷都知道，一开头就已输了一半。

未了大师道：“但今年的时机却正好。”

洪灾旱灾，正巧皇上还推迟过祭天，哪还有比这样现成的“天灾”更完美的借口？

陆含风端起自己的茶，轻轻地摩挲了手中瓷杯的杯沿，雾气笼罩了他的眉眼，夜色中并不能太看得清他的神情……

“……我不会帮他。”

未了大师似乎早料到他会这么说，道：“不帮是因为你觉得灵王必败，还是只单纯不想要起事？”

“都是。”陆含风道，“陆家瞒着先皇将我兄妹救出，赌上的是他们全族的性命。灵王不会是个好君主，拥立新主，代价太大。”

未了大师道：“灵王再如何，比当今……总要好些。”

陆含风道：“但未好到用血流成河的代价来换。”他垂眼道，“他只是有意收揽民心，并不是真心那么做。承德无能，但还不至于祸害百姓。换个君主，未必能比他做的更好。”

未了大师叹了一口气，道：“大人是否将当今……想得太好？”

陆含风道：“国库空虚并非一日两日，当时太.祖皇帝施恩太过，子孙要收回恩德，世家子弟哪一个愿意？朝廷被世家把控，承德也无能为力……”

未了大师道：“但是他并没有想过改变。”

“若要改变，必要流血。承德心性懦弱，恐怕很难下手。”

未了大师道：“可若继续放任世家做大，只怕……”

陆含风道：“但战乱对此于事无补。”他抬眼道，“承德的‘无为’更适合如今的大兴，只是他运气太差，灾祸太多。若有几年，让百姓休养生息，国库丰裕。到那个时候，再考虑世家的问题不迟。”

未了大师道：“你若不是身份特殊，倒成了个渴求明主的相才。”

陆含风摇头道：“大师说笑。”

未了大师苦笑一声，道：“只是现在灵王要反已是必然，不管你愿不愿意，都会被卷入，到那个时候，大人准备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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