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三十二章（1/2）

曹连忠听陆含风的话正有些生气, 冷不丁赵素衣开口, 这气一时没压下去, 颇有些硬邦邦地道：“姑娘有何见教？”

赵素衣道：“我知道曹大人这是想要提携指点陆大人, 只不过, 人各有志，陆大人之志, 兴许可称之为‘愚’, 但大智若愚。陆大人对百姓的宽厚, 就是因为他对百姓有恻隐之心。”她道, “所谓路逢饿殍亲问, 道遇流民细询。陆大人只是在做一个好官，并且，也是在做一个好人。”

曹连忠皱眉道：“姑娘的意思, 是本官与包会长都不是好人了？”

赵素衣笑了一笑, 然后摇头。

包文章道：“我倒想听听姑娘的高见？”

赵素衣道：“有道是‘人无有不善，水无有不下’，既然孟子说人性本善，那曹大人与包先生又怎么会是坏人呢？”

曹俞达“噗嗤”一笑, 立时捂嘴却慢了半拍。

曹连忠黑脸道：“姑娘这意思, 本官与包先生之所以不是坏人, 只不过是因为圣贤曾说过一句‘人性本善’？”

赵素衣摇头道：“非也非也。小女子只是认为善有小善与大善的区别。曹大人有心提携师弟，包先生免费捐粮贺喜, 虽称不上是大善，怎么说也是小善了。”

曹俞达憋笑憋得全身都在颤抖, 甚至惹得曹语涵踩了他一脚。

他父亲曹连忠是有心指点陆含风，但明显是图将来的回报，软磨硬泡地想让他当自己家的女婿。

粮行会长的包先生是预备送粮做贺，但那不过是因为他能在他父亲那儿得到更多的好处，刻意逼迫陆含风就范。

赵素衣也不知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话说得既像恭维又像挤兑。

曹连忠和包文章都是人精，哪里不明白这其中的门道？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包文章道，“姑娘既说大智若愚，你倒是说说，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如何称得上是‘大智’？”

赵素衣道：“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为的，自然不是什么利禄名誉个人所得。本心之善，固难坚守。或许，陆大人是愚吧，毕竟不知利己，损己利人。然而，我想天下人会希望多一些像陆大人这样的好官，能够不因外界压力而轻易变节。如此，这天下便可四海升平、河清海晏……”她挑眉，道，“人人如此就可以天下太平，这难道还不能称一声‘大智’吗？”

包文章情不自禁地一笑，道：“我看你这姑娘年纪轻轻，想法倒很有些天真。”?泡?沫?书?阁?独?家?整?理?

那曹连忠面色则变得有些复杂。

赵素衣俯首道：“天真不易，不过能保留几年便保留几年吧，至少无愧于心。”

包文章哈哈一笑，道：“好一个无愧于心！”他转向陆含风道，“陆大人身边，便是个姑娘家也如此了得。”他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甚至把腿都翘了起来，道，“只不过，公归公，私归私。大人为人如此，包某自然钦佩，可若大人并不与曹大人的千金共结连理，我这粮食，是不会白送的。”

那厢曹语涵的面色都有些变了，毕竟包文章和曹连忠显而易见地是在为她逼婚。

陆含风面色冷峻，倒了一杯酒再敬了包文章，终于还是道：“劳包先生美意，可惜，本官福薄。”

一饮而尽。

曹连忠的皱眉道：“含风，你执意如此？”?泡?沫?书?阁?独?家?整?理?

陆含风起身，行礼，道：“师兄见谅。”他向众人告辞，率先离开长亭。

季主簿与赵素衣自然是跟上了。

陆含风坐的是马车，赵素衣坐的仍是来时的轿子。

没有一个人说话，陆含风也不过示意傅开明过来和赵素衣同行，远远地看了她一眼，自上了马车。

赵素衣进了轿子里，坐稳。?泡?沫?书?阁?独?家?整?理?

九五二七在赵素衣的脑海中道：“你们这样得罪了人，粮价怕是谈不下来。”

赵素衣凝重道：“总不能真让陆含风卖身。”

九五二七道：“其实那曹姑娘看起来也没那么差，若能救一城的百姓，指不定陆含风过几天自己都想献身了呢？”

赵素衣没好气地戳它，道：“天真。陆含风真娶了曹姑娘，连带着的曹县令一家都会和他扯上关系。如果他们成了亲戚，这以后的关系，可就斩不断了。他卖身当然可以解燃眉之急，可是入芝兰之室久染其香，入鲍鱼之肆久沾其臭。到时候人家一个长辈，光是不听教诲就能一个不孝不敬的帽子扣下来。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这其中的利害关系，陆含风一定是清楚的。”

九五二七沉默了片刻，道：“宿主，你别忘了维持你的文盲人设。”

赵素衣：“……”

九五二七幽幽地道：“别忘了你说过的欲扬先抑和欲抑先扬。我觉得现在在别人的心里，你便不是才女，也不可能是文盲。”

赵素衣尴尬地道：“我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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