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1/2）

夜，依旧漫长如斯。随着时间的流逝，散落在天空中的星子慢慢消失了，而那弯钩般的弦月也即将被乌云遮住。观星台上那血腥凶险的阵法闪着暗红色的光芒，坐在阵眼处的白言轩还在坚持着。

哪怕他看起来，下一刻便要倒下。

而三皇子和七皇子两人，面色也由红润转化为苍白，他们那被白言轩强制抽离出来的两缕命格，如丝线一般缠绕着。

那两缕命格缠绕片刻后似是明白了白言轩的目的，惧怕地往后退去，拼命地想回到他们的主人身体里。

但是白言轩本就是要更换他们的命格，怎会看着这两缕命格重新回去而无动于衷？

只见他念咒的速度愈发的快，指尖夹着的符纸也燃得越发厉害。

那符纸上跳动着的火光舔舐着他的手指，他却恍若未闻，只是继续念着咒语。

而那两缕命格，如今像是被人扯着，怎样都回不去原本的主人身边，反而是飞向另一端。

那两缕丝线般的命格飞着，错身擦过彼此，飞向对方的主人，然后逐渐融入另一个不熟悉的人的身体。

就在命格互换即将成功，白言轩的面色也渐渐和缓之时，一直昏迷着的七皇子突然深深地皱眉，墨黑的鬓发迅速染上汗水，呈一幅痛苦难耐的模样。

下一瞬，七皇子睁开了眼睛，那对镶在孩童面貌上的乌黑的丹凤眼突然闪过一抹冰冷和凌厉，虽说是转瞬即逝，但也根本不该是一个孩童应具有的。

司空痕目睹了这一转变，又看着七皇子睁开眼睛后又阖了眸子昏迷过去。而那浮在半空中的命格也回到了本来的主人身体中。

阵法被中断了，互换的命格也才换了一半。

白言轩失败了，还遭到阵法的反噬，狠狠地呕出一大口血。

司空痕见他狼狈吐血的模样，吓了一跳，也顾不得其他，直接从柱子后面冲出来就跑向白言轩。

“师父……”司空痕跑到白言轩面前，伸手给他擦去唇边的血痕后就要扶他起来。

白言轩见了他显然愣住了，又见他穿得实在单薄，便皱眉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我……”司空痕噎了一下，刚想解释，白言轩却像是看透一切般的叹了口气，只道：“罢了，先扶我起来吧！”

司空痕垂首无言，听话地将他扶起来。

恰逢此时，一直在阵外观望着的苏封昊走了过来。一近身便问白言轩：“国师，这是怎么回事？”

白言轩面色惨白，咳了几下才道：“在下不才，两位皇子的命格才换了一半。”

“换了一半是什么意思？！”苏封昊话语里充满疑惑和恼怒。

“陛下稍安勿躁，如今命格虽才移换一半，但也并非便是失败。”白言轩又咳了几下，却是劝慰着苏封昊。

司空痕担忧地抬头看着他，但是白言轩却好似没有察觉他的目光。只见他皱着眉，压□□内翻涌的血气，又捉紧司空痕的手后，严肃地对苏封昊道：“还请陛下务必谨记……若是不想索枍国落入他人手中，便趁早将七皇子送离京都……但切记，不可夺他性命……”

“为何……”苏封昊还想问些什么，但是白言轩此时已经剧烈地咳嗽起来，脚下的步伐也虚软无力，好似下一刻就将倒下。

司空痕连忙将他扶稳，又对苏封昊道：“陛下，我师父为了替他们换命已经遭了阵法反噬，如今需要治疗静养，而且一刻也拖不得。还望陛下遣人备车，将我师徒二人送回太苍山。”

苏封昊面色沉了下来，对于司空痕插话的行为和话语很不满意，但是看着白言轩如今虚弱力竭的模样，也没有理由将心中憋闷着的怒气发作在这二人身上。只是面色深沉焦虑地让周福典去准备车马，送二人回太苍山。

鸡鸣声响彻京城的黎明之时，一辆华贵的马车自宫中驶出，半个多时辰后，马车从梭罗城北面的玄武门离去，直直往北郊的太苍山而行。

马车轱辘轱辘地向太苍山行驶着，坐在车中的司空痕皱眉担忧地注视着躺在车上，昏迷不醒的白言轩，脑海中不知在思索什么。

突然间，白言轩剧烈地咳了几下，迅速翻身吐出了一口暗红的淤血。

“师父……”司空痕惊呼一声，就要上前去扶他。白言轩却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碍。

但司空痕盯着他吐出的鲜血，急得眼泪差点掉下来，哪怕白言轩现在已经自个儿扶着车壁坐了起来，他也不敢放下心来。

“你的手……怎么回事？”白言轩的目光停留在司空痕缠着纱布的手腕上，沙哑着声音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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