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还没有个中二时期呢（1/2）

位于大陆东海岸的星星群岛, 如同一捧散落的珍珠一样点缀在海岸线上, 只是对生活在这里的人来说，可能还不如一颗鱼目珠子。

主岛之一的布鲁鲁岛算是三大主岛中最大的一个, 不过也是相对来说最贫瘠的一个, 最繁华的就是布鲁鲁山西面的西里西城直至通向大陆的港口那一段, 其他地方都显得荒芜, 边缘地带常常都是纵深几公里蔓延到海岸的荒漠，潜伏着开荒时期驱赶到那里的野兽和蛮族。

经过了之前的蛮族围城, 并被屠杀殆尽后, 蛮族的威胁应该消散了不少, 虽然大多数消息都不怎么灵通的村落，还并不知道这一点。

不过蛮族虽然和野兽没有什么区别，但他们也是群居并有筑巢的习惯，大多是挖掘洞穴居住在荒漠之下，长年累月构建成了一个地下洞穴群, 有些甚至延伸到了荒漠边缘，方便它们袭击村庄和旅人。

现在, 这些洞穴群有了新的主人，一群还比较脆弱, 只能依附其他人生存的蛮族幼崽, 现在彻底失去了它们的依附对象，畏畏缩缩地看着它们新的饲养人。

在一种发自内心的亲切感驱使下, 这些幼崽目前表现得很温顺, 正跌跌撞撞的清理着满是血污和骨骸的洞穴, 又时不时疑惑地看着熬煮着葛米的大锅，对那里传出来的气味非常陌生，燃烧的火焰让它们有些焦躁。

亚当斯没有一点遮掩地站在烈日下，毒辣的阳光已经晒伤了他的皮肤，但他似乎很享受一样半眯着眼睛，注视着那群挤在一起，笨手笨脚清理洞穴的幼崽。

他对于自己在这个阶段的记忆非常薄弱，准确的说他对自己还是蛮族时的记忆都很模糊，充斥在他脑子里的那些图像和画面非常的散乱，让他不确定那些东西真的是自己曾经看到过的，还是远古祖先的意志在他的体内复苏了。

他似乎从那些记忆里看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一个没有神明，人类自己掌控着可怕力量的世界。

是神明扭曲了这一切。

在他从那恶心的液体中爬起来的那一刻起，智慧和力量就灌注到了他的身体里，他感觉自己的眼睛穿透时光看到了掩埋的真相，他觉得自己被未知的存在赋予了特殊的使命，但他厌恶自己像无知的虫子一样被所谓的玩弄，又憎恨曾经那样丑陋而愚蠢的自己。

“呼！”

从那些模糊又真实的记忆中挣脱出来，亚当斯感受着自己对那些幼崽的奇异影响力，愤怒和愉悦的情绪同时翻腾起来，左右撕扯着他此时的想法。

成为它们的王还是它们的毁灭者，哦，好像都没有那么有趣，那个蠢货雪莱尔的主意倒是不错。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没有任何劳作痕迹的手，他能感觉到无数不被眼睛察觉的虫子覆盖在他的身体上，如同他身体的一部分。

那就像是他清醒过来后那一刻的怨恨，凝聚而成的污染物。

他称之为瘟疫使徒[注]。

为什么明明有着那么相似的外貌，那些幸运的人类却从来不知道，失去了理智与智慧是多么可怕又可悲的事情。

“你站在这里不热吗，你的皮肤都发红晒伤了，看着有点可惜？”

亚当斯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他咬了咬牙，才转过身看向发问的雪莱尔，这个曾经被他骗得团团转，深陷爱情不可自拔的纯情祭司。

从他新生的那一刻到一无所有地混入人群，并取得能接触到祭司群体的地位，总共只花了十几天的时间，从来没有人从他身上看出破绽，但他现在知道，雪莱尔就是那个例外。

在他面前装模作样，简直把他当成了蠢货一样。

“我说错话了吗？”雪莱尔有点被亚当斯的反应郁闷到了，他有些无奈地道，“明明之前欺骗我的人是你，我甚至为了你背叛了神，你干嘛比我还要生气。”

亚当斯只觉得一口恶气堵住了喉咙，他让有些呼吸不畅。

是的，雪莱尔的确听从了他的引诱，污染了神石，可背叛……他难道忘了自己在他面前使用过神术吗？

当初他偶然遇见的雪莱尔祭司——这个偶然他觉得也并不一定是偶然——是一个被家族推到高位，却真正虔诚而善良的人，全身心都奉献给了神明，在感情上单纯得像刚出生的婴儿，让他觉得非常有趣。

一个被神明驯服，全身心都有着神明烙印的人，会为了一种同样会支配身心的感情，做到什么地步呢。

被神明扭曲的意志，是否会再次扭转过来。

可惜结果让他很迷惑。

“你是想用憋死自己的方式自杀吗，我可没有强迫你什么，只是破坏了你无聊的想法，把你救了出来而已，真的会让你这么……难以接受？”雪莱尔走过来拍了拍亚当斯的背，实在不能理解这个曾经的爱人到底在想些什么，他想了想，真诚地道，“我知道我自己有点问题，但那是因为总有声音在我耳朵说着什么，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我总是会受到一些影响，性格会不知不觉发生一点变化，但对我的影响并不大，你也不用太在意，我依然还是我……吃蘑菇干吗，从那边带回来的，我觉得味道不错。”

亚当斯看着雪莱尔，当初他眼里浓烈的爱情是真的，现在的真诚也是真的，但撕裂得就像是两个人，简直就是个疯子。

“谈判进行得怎么样？”亚当斯缓和了一下情绪，从皮纸带中拿出了一个蘑菇干扔进嘴里，觉得味道的确还不错。

雪莱尔把契约递到他的手上，又从另一边掏出一个小罐子，有些感叹地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特效药’，可惜无法感受到那位银河之神的力量是多么的神奇……”

他拿着罐子走到洞穴边，向里面的幼崽展示了一下：“小家伙们，都过来，有吃的了。”

幼崽们畏惧地看着雪莱尔，又本能地看向亚当斯，似乎在向他寻求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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