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瞒天过海(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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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堂一头连着祖母的寝室,一头通过小小的过道就是起居室了。

只有南面有扇窗户,窗户后是大娘的住处,被主屋和院子里的梧桐树挡了光,显得有些阴暗。

这是已经看过无数遍的地方,闭着眼也不会走错路,但是对紫鹃想做的事一点儿用都没有。

紫鹃的身边是一排矮柜,里面是些佛经和钱纸香烛等,里面没有值钱的宝贝,连锁都用不着。柜子上一只托盘,放着一套紫砂壶,大蒲扇就搁在旁边。

祖母把脚搁在了那个小杌子上,伸直了舒服些。

经年累月,粉墙被熏得泛了黄,显得比实际的老旧。墙上一幅财神爷的年画,已经卷了边,变了颜色,在佛堂里有些不伦不类。

到底是侯府的庄园,地面铺了方砖。还没超过十年的光景,缠枝牡丹的图案仍清晰可辩。

东张西望,实在是想不出主意,看来只能徐徐图之急不得,紫鹃又捏起一颗石榴籽,眼光突然直了,供桌上还有一个多余的东西——痒痒挠!

老人家皮肤瘙痒,祖母离不开这个,顺手就放在了供桌上。

长长的痒痒挠是紫竹的,能伸缩,收回来不过一尺长,能伸长一倍。

偷眼一瞧,她们心无旁鹜,半晌都没有抬过头,紫鹃的小手悄悄伸过去抓住那支痒痒挠,轻轻试了试。

这支痒痒挠用过好几年了,紫竹被摩挲得溜光放亮,伸缩自如。

紫鹃把痒痒挠放在果盘后面,向前伸过去,刚好够着那尊小佛像。

几乎每年全家都要去金光寺礼佛,交上一笔不菲的香油钱后有时知客会说上几句好话,送点小物件,比如开了光的佛像佛珠,经书,木鱼,香烛什么的,值不了多少钱却被吹得神乎其神。

潘母恭恭敬敬地请回来,把杂物放进了佛堂的矮柜里,佛像则摆在了供桌上,与那尊铜鎏金的观音像一起供奉起来。

这些形态各异的佛像有木的、铜的、泥的、瓷的,最高的也不足十寸,最小的能放在手掌心里,有的连是什么佛都说不上来,反正只要是佛就行。

其中有一尊跌跏而坐的大肚子弥勒佛才不过四五寸高,也不知是哪个小作坊的手艺,竟然有了几分越州窑的□□,铀色鲜艳,胎质紧致细密,衣袂灵动,笑得正舒心,是难得的精品,让人看一眼就不知不觉想要跟着发笑。

就是它了!紫鹃打了个呵欠,趴在供桌上装睡,轻轻把痒痒挠拉长,从花瓶后穿过,到达那尊小小的弥勒佛,然后一点一点把它向前挪,从那一排佛像中脱颖而出,不发出一点儿声音。

这是个细致活儿,不能让周围的物品有位移,尤其是最靠近的提篮观音一动也不能动。

终于,那尊弥勒佛卓然独立了,紫鹃的手心全是湿湿的汗水,在衣襟上擦了擦,暗暗估计了一下距离与力道,蓦地把痒痒挠往前一捅。

小小的弥勒佛向左滑出,重心不稳侧翻过来,但并未影响速度和方向,从供桌的边缘滑下,落在地上发出一片清脆的声响。

与此同时,紫鹃把痒痒挠的尖端一点,迅速地收了回来,又只有一尺长短,然后收进了自己的袖筒当中。痒痒挠长,她的胳膊短,很容易就能被人看出来,所以紫鹃侧着身子不转过来。

趁着潘母、冯氏和王嬷嬷朝地上看着还没反应过来,紫鹃从椅子上爬下,侧身靠着矮柜。矮柜才三尺高,只到成人的腰间,但能把紫鹃的整个右臂藏住,只露出半个头。

“那是什么?”王嬷嬷惊声尖叫起来,“怎么会无缘无故就碎了?”

潘母站起身来,用脚尖拔弄了两下,沉声说:“大前年从金光寺请来的佛像,怎么会摔坏了?”

连这点虚无缥缈的倚仗也没了,冯氏有如万丈高楼失足,扬子江心落水,脸又变得惨白。

王嬷嬷扶着冯氏走了过去,三个女人围成一团。

“没有人动,为什么佛像会从上面掉下来?今早我才打扫过,放得稳稳当当的,不关我的事!”

“谁也没怪你,慌什么?刚才我们都在念经,谁都没动它,连玉姨娘的鬼魂也没来,按理儿不会出这种事才对。”

“菩萨!连菩萨也不保佑了,菩萨降罪了!”

趁着她们不注意,紫鹃从袖口取出那只痒痒挠,踮起脚尖,悄悄放到了托盘里。

“这上面的东西动过吗?”潘母问。

王嬷嬷仔仔细经检查了一遍,摇了摇头:“没有,全都是老样子。每天都是我打理供桌,不敢怠慢,放在什么位置从来没变过。这弥勒佛不高,绝对不会自己倒下来,而且位置也不对。”

潘母倒吸了一口凉气:“也就是说菩萨自己从供桌上绕了个弯,把自己个儿给砸了?”

“嗷”的一声,冯氏脚一软,王嬷嬷忙把她扶到了太师椅上。

“我是绝不会做这种事的,你们离得远更不可能。”潘母的目光落在了紫鹃身上,柔声说,“小鹃鹃,刚才你在吃石榴,是不是贪玩把佛像不小心砸坏了?”

紫鹃装做生气地嚷着:“不是我!”

潘母脸一沉:“是你做的没有关系,只要你老实承认就好,祖母什么时候打过你?若是你做的不敢认,这般胆小怕事,将来长大了也是个不中用的,祖母可不答应!”

王嬷嬷插话说道:“真不是紫鹃小姐,我看到那会儿紫鹃小姐睡着了,她是被吓醒的。”

潘母低头看了看供桌上,从紫鹃的位置要碰触到这尊佛像至少要站到椅子上,而自己就坐在她身边,虽然一心念经,没道理这么大的动静会感觉不到。

即使祖母不待见自己,紫鹃还是暗暗钦佩她的好定力,天都塌下来了,居然还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查证,没有慌了手脚,换做是自己恐怕不会做得比她更好。

紫鹃又上了宝贵的一课,不禁有些忐忑,祖母会看出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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