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2/2）

“九姑娘，睡吧。”云烟的声音很轻。

姜淳一闻声放下了手中的书，抬眸望向她：“现下是什么时辰？”

“亥时。”云烟答。

姜淳一点了点头，尉冶该回来了。

“云烟，你去睡吧。”

“九姑娘还不睡？”云烟蹙眉：“不如我先替九姑娘把妆梳了吧。”

“不用了，我去找尉…将军。”说完，姜淳一已经起身。

云烟大吃一惊，未曾想她坐这么久竟然是在等将军。

云烟想劝，话在嘴边却又生生咽了下去，只剩一声叹息。

九姑娘和将军，没有一个能让人省心的。

姜淳一借着月色和廊上的灯光走至到明镜斋前，明镜斋门紧闭。

她犹豫了几分，最终还是没有推门而入。

明镜斋里此时无人，灯火微弱，门前的灯火在秋风中摇摇晃晃，树叶响动，人影在月下岿然不动。

脚步逐渐趋近，尉冶很快就看到了这抹身影。

似是披着月色般，泛着微光。

让他疲惫了一天的神绪顿时明亮了起来，却又随即一暗。

她出现在这里，他并不意外。

今日赵茹姝跟她去西苑，如若不是她有意引导，赵茹姝怎会做出此举。

尉冶伸手朝身后的楚巍示意，楚巍抱拳领意离开。

寂静又幽深的夜下，脚步声格外的清晰。

是她熟悉的步伐。

她转过身，看着尉冶朝她走近。

走近了之后，他停下了脚步，本想就此距离只说两句，打消她的猜忌，可走近后同时也发现，她身着单薄，根本就是无畏之前受寒的先例，没把秋日的冷风放在眼里。

尉冶微皱了下眉，终是不忍。

快步推开了明镜斋的门，率先走进。

他不知道她站了多久，受了多久的风。

给她安排的两个侍女就是这么照顾人的！

他径直走进书房后，从壶中倒了一杯水，指腹捏上杯壁，冷的。

他将水放回去，有点恼，杯盏和桌面发出一声闷响。

姜淳一把他的动作都看在了眼底，屋内的视线相对外面来说也光亮许多，她也看清了他脸上的疲惫。

她本来想追问出口的问题暂且就先搁置了，犹豫了数秒后，开口道：“我去替将军备一壶热茶。”

尉冶全身一滞，凝眸看着她。

“不用。”他伸手覆在她拿水壶的手背上，拦住她的动作。

果然，她的手背冰冷，寒的渗人。

气从胸膛里蹿到了喉咙眼。

姜淳一对上他愤然的视线，收回了手。

他的怒气很明显。

压抑着，克制着，都在他漆黑的眸中翻滚。

“来人。”尉冶突然对着门口吼了一声。

立即唤来一名值夜的侍从：“将军。”

尉冶的声音冷中透着凶：“书房的茶都冷了，没人换？”

“这…”侍从不敢辩，明明是他之前吩咐书房不需要任何人伺候，也不准任何人擅自进入。

那个时候书房的一切都是姜淳一在打点。

见侍从愣着 ，尉冶声音更冷了：“还不去换。”

“是。”侍从忙上前动作。

这时，尉冶又添了一句：“再取暖炉过来，要快。”

侍从微怔，这才…秋天就要用暖炉了？

不敢多加耽误，侍从立马就去办了。

也很快将尉冶要求的都准备了上来，侍从替二人倒上热茶，而后点了暖炉，这才又重新退出书房。

可是二人都没有要喝茶的意思。

书房重新归于安静。

姜淳一终于得以开口的机会，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尉冶会突发这么大的怒气。

尉冶的情绪向来能够自持。

姜淳一不知道的是，一旦和她有关，就除外。

“我有话想要问你。”相比方才尉冶对侍从的怒吼，此时她的声音像是蚊蝇。

尉冶似是没听到般的，径直走至案前坐下。

姜淳一微微蹙眉，跟着他在案前停下。

这一次提高了音量，重复道：“我有话想要问你。”

尉冶抬起头，看着她，没多大情绪，墨色的瞳眸却深邃无垠。

“问。”他只答一字。

“你是不是参与了夺嫡之争？”她言简意赅，直问问题的核心。

尉冶依旧看着她，持续了数秒，沉默。

她在等着他回答。

尉冶眼中没有任何的波澜，又或是昏暗的光线很好的将其掩藏了起来。

尉冶翻出一本折子看了起来：“问完了？”

姜淳一看着他，深邃的眉眼中透着几分倦意。

“问完了，你可以走了。”

她蹙眉：“回答我。”

尉冶重新抬起视线，似笑未笑的答道：“我只准了你问，并未说过要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