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1/2)
从宾馆到山顶博物馆约半个小时的路程内,卫廷礼再没有同陆源说一句话。他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平板电脑,却连一页计划书都没有读完。直到二人下了车,陆源关上车门并向的士司机致谢后,卫廷礼才问出了那个困扰了他一路的问题:“什么是同人文?”
陆源怜悯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相信我,你不会想知道的。”
“为什么?”卫廷礼疑惑地问。
陆源没有回答他,快走两步跨过了黄色的警戒线。
*
山顶博物馆 ,顾名思义,位于蒙利山顶端,原本为皇家私有,现在对公众开放。由于封锁的关系,出租车只能将陆源和卫廷礼送到半山腰。高大乔木掩映着一级级水青色条石阶梯,路旁,几何状灌木球整齐地排布着,间或穿插有大理石像,姿态优雅、面容安详。
他们沿着台阶一直走,却时而向左时而向右。不一会,陆源的方向感失去了准头,他抬起头,想凭借月亮和星辰判断方位,却发现天角挂着三轮圆缺不一的明月,半人马座艾尔法星有两颗,天狼星却消失了。
“幻境。”卫廷礼提醒道。
陆源心里的想法也是如此。他曾受邀来山顶博物馆做过科普讲座,虽然时间久远,但陆源清楚地记得,那时上山的道路可没有这么崎岖。
他们再走过一段石阶,终于,那宏大而华丽的建筑群渐渐露出地平线。长方形的殿堂立面被几座尖顶方塔打破。八十八根立贴式圆柱曲线简洁,更显得额枋和山花处的装饰之繁复。强光射灯的照耀下,整座博物馆好似被圣光笼罩,神秘而不可侵犯。
穿过小小的广场,陆源和卫廷礼走进了博物馆的主楼。室内甚至比室外更加华丽,从上到下布满了以灰泥塑成的花草、鸟兽和人像,穹顶上星状的顶灯映射出暖黄的光线,越发金碧辉煌。
然而,最引人注目的却不是这些为夸耀财富而精心雕琢的装饰,立于殿堂中心的霸王龙骨架化石,抢走了所有访客的视线。
卫廷礼抬头仰望着它,默默数起了它有几颗牙齿。
“它叫威廉斯,”陆源主动介绍道,“是山顶博物馆的镇馆之宝。也是已发现的最大的霸王龙化石。身长14.7米。”
卫廷礼点点头,道:“很厉害。”
“不过,威廉斯‘最大’的名头可能保持不了多久了。”陆源继续讲解:“加菲尔德县新发现的MOR1025,据推测可能会超过15米。”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不知从哪里传来低沉却巨大的嗤笑声,好似一声闷雷。
“谁在那里?”陆源警惕地问。
只听得一阵喀拉喀拉的声响,二人面前的化石突然动了。固定在它身上的支架纷纷散落,砸在大理石地板上,滚落到一边。声响在空旷的殿堂内回荡,悠远而洪亮。
“不会有龙能超过我的。”威廉斯开口了,晃着脑袋伸展开前肢,像是在舒展身体,“那些愚蠢的考古学家总爱玩这些噱头。很显然,发现了‘比威廉更大的霸王龙’能给他们带来不菲的项目资金。”
“……”
陆源和卫廷礼呆呆地望着它。霸王龙复生了,他们却变成了化石。
我好像,吓到他们了……
威廉斯尴尬地佯咳了两声,低头看向自己身前的铭牌,那里有共济会长为他写好的开场白。
我真不该自由发挥。威廉斯懊恼地想,而后伸出右爪,友好地说:“欢迎参加联合大会,我是你们的接引员威廉斯。”
“……你好。”卫廷礼颔首问候道。作为修士,他接受新奇事物的能力比陆源要高。
陆源还是一副目瞪口呆的状态,嘴巴张了几张,最后什么也没说出来。
“请告诉我姓名。”威廉斯尽职尽责地说道。
“卫廷礼。”
卫廷礼等了一会,发现陆源依旧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便替他回答说:“这是我的道侣,陆源。”
“卫廷礼,陆源。很高兴认识你们。”威廉斯一拍手说道,“大会马上开始了,不要再耽误时间了,请让我将你们二位传送进去。”
说完,它抬起小短手,拽下了一根自己的肋骨。
“哎呦!”威廉斯吃痛地低呼了一声,开始喋喋不休地抱怨:“如果我是头梁龙,我可以用头画法阵。如果我是剑龙,我就用尾巴。伶盗龙就更棒了,可以直接用爪子。但我却是只可怜的、可怜的霸王龙,头这么大,尾巴也不灵敏,哦,再看看我的爪子。呜……我的爪子……”
说着说着,威廉斯的情绪开始变得低落,一边拿着肋骨在地上画圈一边不断念叨着:“为什么,为什么它们会这么短,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
“这是个未解之谜。”陆源终于回过神来,凑到卫廷礼耳边低声说道,“我原本以为霸王龙自己会知道。看来还是要等人类去替他们发现。”
卫廷礼还没回话,威廉斯就抢先说道:“喂!你们两个!不要再说悄悄话了,快站进来。”
离他们不远处,一个圆形的法阵被画好了,绘制材料是龙骨粉,实在是珍贵。陆源和卫廷礼刚走出两步,威廉斯就嫌他们动作太慢。它直接衔起陆源的衣服把他扔进了圈里。
陆源稳住身形,他脱下西装外套,看着上面巨大的齿洞,深吸了口气道:“……谢谢。”
威廉斯没听出他语气中的反讽,愉快地说:“我的荣幸。”接着,他回头准备再去叼卫廷礼。卫廷礼快速地施了个诀,闪身进法阵。
“哦,”威廉斯意外地说:“好吧。看来你不需要威廉斯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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