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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章 再遇老八(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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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见到文人班长老八,应该五年后了。

忘记交代了,我读的学校是东北地区比较有名的大学,学的专业是工民建,就是工业与民用建筑,俗话盖房子的,但是跟包工头没有必然联系。

毕业时,左不听老师、右不听父母意见,自作主张,放弃了很多的服务于国企的机会,执意走具有社会主义特色的市场经济的道路。

回到南方的鹭城,挤在人才市场。还好,得益于学校名声在外,很顺利的找到一家民营建筑企业,上班了。

鹭城呀,是个好地方,正对着还属于海峡对岸的金山岛。一座不大不小的城,四周环海,有沙滩、有青山、有白鹭。城在海上,海在城中,临海听风,也是东方文化和西方文明交融共生的城市。还是我国改革开放的前沿,经济特区。

我到的时候,还是比较荒凉的。后来,慢慢了解,可能基于两岸军事对峙的原因,发展有顾虑。也正因为这样,毕业刚参加工作那一段时间,也正是鹭城大力发展的几年,建设业务也比较多。

刚毕业的时候,我分在工地,跟一个年纪出50的师傅,我们叫工长,就是负责钢筋、模板、架子、混凝土之一的施工管理人员。他的经历很丰富,人很粗,但心细,有时,我不然而然会把他和我的文人班长老八做对比,固然,也就亲切了一些。现在想起来,是不是年轻的时候经历的一些事都是比较容易记住。

刚到工地,工地正在做地下室底板。我跟着工人一起绑钢筋。

刚开始,那个心态,我一个重点大学毕业的毕业生,怎么可能跟一帮大老粗民工在一起干活?那个心,成天的不服。

我那师傅,一声不吭,自己蹲下来,开始扎,我也不好意思,只好也蹲下来,看了一会儿,学着扎。那个笨呀,手指一会儿就被铁丝割出一块皮。我以为受伤了,好歹有点人道,可以休息一下吧。可是,我那师傅,变魔术一样,从烟盒子里找出创口贴,那时候的创口贴可是金贵的东西,一把拉过我的手,麻利的绑上。喊一声,继续干。

我记得那时,我一直在想一首诗,也是文人班长老八在一次投弹训练中间休息的时候念给我们听的:

假如生活欺骗了你,

不要悲伤,不要心急,

忧郁的日子里须要镇静,

相信吧,快乐的日子将会来临!

心儿永远向往着未来,

现在却常是忧郁,

一切都是瞬息,

一切都将会过去,

而那过去了的,

就会成为亲切的怀恋。

在部队那个时候,听完没什么感觉,当时在工地想起来,还真是那么回事,特能让人熬过难熬的日子。

现在的大学毕业生,根本不可能有这个经历。我扎了三天的钢筋,正值夏日,南方的太阳那个毒呀,第一天,整个背是红的,第二天,冷水一冲,火辣辣的疼,第三天,衣服搭在皮肤上都疼,第四天,睡觉只能面朝下了。第五天,开始脱皮,脱两天,新皮基本长出来了。

然后就不怕晒了。

在那个工地,我先绑扎钢筋、后又打混凝土,反正,真正做了一回伟大的体力劳动者。也是这一段,垫定了我职业技能的基础,现在想起来,人如果没有那时的脚踏实地,哪有可能有指挥一票人马的一天呢?

第一个工地别人叫我见习施工员,有师傅带。大概过了一年两个月,公司另外一个工地开工了。我算结束见习时间,到新的工地任工长了。

新的工地是地基与基础工程,就是盖一栋大楼,正负零以下部分的施工,通俗讲,就是大楼地下部分的施工。

一般的顺序是这样的,挖地下室前,要将地下室一圈用围护桩围起来,圈成一圈,确保周边的土呀、房子呀、路呀,不会塌下来。围护桩做好后,才能开始挖土方,就是把土从这个圈子里掏出来拉走。

土方挖完后,就开始施工正式的桩了,也就是支撑整栋大楼的工程桩。工程桩做完,就可以做地下室底板,然后地下室墙柱了,地下室做好,拉一些土回来,按标高填好,基本上,地下室部分就做好了。

我到新的工地的时候,围护桩开始做了。围护桩是人工挖孔桩,通俗一点,见过农村打井没?就那样,一直往下挖,挖到设计深度,然后绑钢筋笼、浇捣混凝土,就成型了。

一般人工挖孔桩都是夫妻档,老婆在地上,老公在孔内挖,老公在孔内挖好土,老婆摇动吊架,将土一兜一兜拉上来。现在想起来,这种工作方法是应该淘汰,人在狭小空间作业是压抑、低效率、低安全度的。

记得,我下去检查是否到设计深度的时候,脚蹬着摇架的绳子,哧溜一下,天就只剩下一个脸盆那么大了,围绕全身的是挤迫感,感觉要被周边的土埋在地底下。以前,老说工人阶级伟大,那时候,我是有真实体会的。

我到工地的时候,围护桩的班组进场了。带班的叫阿颠,长得比较着急,40岁的身子,60岁的脸,头发还老不理,随风飘呀,还能甩出个灰来。中原一带人,他底下有30对夫妻档,据说是他村子的和隔壁村子的。

这个阿颠,听说春节回去,别人为了求他带出来,是要踏破门槛的。不过底下的人都服他,看样子,他管人还是蛮有套路的。他的队干活有效率,所以,我们项目经理也看重他,经常看到他和项目经理推杯话人生。

我负责检查钢筋笼的制作质量,所以,阿颠也经常在我眼前晃,但是那时,咱资历浅,人家也未必看得上。

他这个队的工人大都40来岁,正值壮年,工作起来,那个劲,没得说。

其中有一对,男的很像我那记忆中的文人班长老八,女的比他应该小起码5、6岁,就所这对年轻、话不多,工作效率最高。

几次我都想去问问,那个人的名字,无奈他搭档、那女的长得有点农村朴实的村姑样,那个清纯,即使整天在泥堆里,仍然遮掩不住内在的光。那时年轻,虽然可能来自农村的缘故,对传统的女性还是颇有好感,日子有点小长了,天马行空的荷尔蒙的遐想还是会有的。

曾经做过一个梦,梦见自己有一天,与她相遇在落日余晖的海边,金色的阳光斜照在她脸上,她呀!看着海,秀发随着海风自由的飘零,全身发着金色的光,我看呆了,没脸没皮不然而然的伸出手,想把她拉到怀里,可是,转瞬之间,她就隐落在霞光里了……,那个心痛和失落呀,乱成了一首诗……

紧紧抓住梦想,

因为一旦梦想消亡,

生活就象折断翅膀的小鸟,

无法自由翱翔,

紧紧抓住梦想,

因为一旦梦想离开,

生活就会变成贫瘠荒芜的土地,

只有冰雪覆盖。

……

正当我喃喃念着文人的感慨时,梦却醒了。

真是心里有鬼,夜晚必会鬼托梦呀。但是,不敢接触,怕闲话,那时,咱还是能认准自己的位置的。只是接下来的日子,多看几眼那是必须的,不然,枉为少年那轻舞飞扬的岁月了。

直到有一天,应该是晚上了,我正和同学在外面排挡煮酒论英雄的时候,项目经理不合时宜的呼我叩机(年轻人可能不知道,那时手机普及率不高,咱也用不起,公司给工长配传呼机,俗话叫呼狗机,只要叩机一响,就得乖乖的找电话回,比狗还乖)。

刚开始没注意,直到老觉得腰上有人抓痒的时候,才发现叩机已经呼了无数遍了。一看是项目经理的,那可是我的皇帝,我刺棱一下子跳了起来,大喊:“老板老板,电话电话”,老板也是同学的亲戚,笑着跟我说:“女朋友催?”

要换做平时,我肯定跟他调侃几句,什么见山不见水,看雾不像雾,这会儿,哪有心思!

找了电话,我打给项目经理,一接通,劈头盖脸,一句闽南国骂“干你老母”,狂喊一句“死到哪里去了,快滚回来”。这是我第一次看到项目经理如此之凶,应该是工地出大事了。

尽管在路上想象了一百种可能,孔塌了?人埋进去了?但今晚没加班呀。电死人了?着火了?我慌不择路,骑着车,朝着小巷子横插飞奔赶去。快到工地时,发现不对劲了。工地门口停那么多警车,哎呀,怎么还有武警的车?

门口两个武警战士拿着警棍把着,我把自行车靠在围墙上,还没到门口,就听到断喝一声:“执行任务,不得靠近!”我赶紧卑恭地说着:“老兵老兵,我是这个工地的”,其中一个看了我的工作卡,放我进去了。

等我跑到办公室,天哪,办公桌乱了,图纸满地,我们那个项目经理有这个胆量?敢和政府对抗?只见我们片区派出所的所长气急败坏的坐在椅子上,瞪着牛眼看着坐在地下的一堆民工。

原来查暂住证,那个30对夫妻的阿颠少办了4队,也就是8个人。本来项目经理陪尽好话,所长大人同意少罚款,明天补办。哪知这8个人当中有一个像我班长老八的农民工实在看不惯,嘟哝了一句,不就慢了一天办吗?

这可不得了,这可是对抗执法,所长大人权威不容挑战,立马翻脸,没□□的今晚全部带走,遣送。我到的时候,所长大人正翻脸完,我就不合时宜的撞进来了。

我刚要问出什么事了,我的双手就被反扣,咔嚓一声跪在地板上了。

你说,人要倒霉呀,说句话的功夫就被当做罪犯向人民谢罪了。项目经理忙掏出烟给所长大人,连说:“这是自家兄弟,大学生,管理人员”,所长的牛眼转了两圈,喊了声:“放了!”“啪嗒”一声打着打火机,喷了口烟,嘟囔着:“查暂住证,没有就遣返。管什么大学生、小学生,前天还遣返一个研究生呢!”

我正要起来,呼啦又进来十几个协警,要把坐在地上的没有暂住证的人带走。工人阶级啊,力量大,两个架一个才能抬出去。

我们那时候是没办法的,确实违法在先,可能多说一句,明天就多交一倍的罚款。整个现场那个乱呀,哭呀!喊呀!突然,一个协警大叫一声,鼻血飘洒在半空中,整个世界都静了,只有那个协警尖利的惨叫声。

原来,我说的那个很像我文人班长老八的人一掌划拉了那个协警的鼻子,我的天那,这是要造反的节奏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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