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神》(1/2)
上穹呈晔则立在地,看着他围着自己打转着的若有所思的身影,眉间闪过一瞬几乎毫无察觉的轻蹙。
朱临鹭灵机一动,决意倒打一耙,劫他些盘缠一用,也未尝不可,看他的装备甚是华贵,剐下来,值个百八十两可应付好长一段时间。
打劫招摇撞骗的神棍,可不算打劫!
“嗯哼!”她清了清嗓子,“拿什么?你怕是打错了算盘!此树是我栽,此花为我开,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这座山归老子管,老子是这座山的土匪朱临鹭,你朱大爷是也!你是个什么物件?把你身上所有值钱的都给老子交出来!”活脱脱一地头蛇的模样。
“吾名唤,上穹呈晔。你身上的东西原本是我的。”他一字一顿道,虽然他也不知自己究竟要她身上的什么,只感到自己正被她身上的某种东西吸引着。
他面对眼前这个身形薄弱,但面目可憎又态度嚣张的男子,脸上神色无任何动容,只仍高高在上,纤尘不染的模样,倒挺像朱临鹭家里供奉的那幅上穹之神的神像。但她从不拜祭。
“呸!”朱临鹭打定了,他就一长得极其好看些的神棍,她把刚刚被风吹进嘴里的草屑吐了出来,狂妄地叫嚣道:“什么狗不拉叽的名字?死神棍,就是想骗钱,少装模作样了,今天打劫的就是你,管你是天上的凤凰,也得给老子薅下两斤毛来!”
她说到这儿,还特意挥刀砍了砍,宽阔的银刀反映着她满脸的络腮胡子,与那真正的土匪竟一般无二。
上穹呈晔瞥了她一眼,冰冷的嘴角往下一压,不知是怒还是什么,他此刻的语气似冬日里凝结了许久的寒冰:“吾名,上穹呈晔。我许久不出世,今日并不想杀生,你自将你身上的东西交出来便可,不若,休怪我让你从这个世上消失。”
“上穹呈晔啊?”朱临鹭对他说的什么交什么的话,自然是左耳进,右耳出,继续谑笑着他的名字。
上穹呈晔虽对关于自己名字的记忆全无,但听自己的名字被眼前这个奇形怪状的的人,以如此狎玩的姿态说出口,霎时目里如淬寒冰,待要发作,但这几千年来的封印,身上神力所剩无几,只怕连施一个小小的禁声咒都不能。
又听得眼前这人戏谑道:“你小时是不是很讨厌上学?”
“什么?”
“你这般又长又古怪的名字,先生罚你抄书时,没把你手抄断吗,让你有底气在这里跟你大爷说大话!还让我消失,你大爷我是这里的山大王,你让我消失,真把自己当神仙了,就一死神棍,还敢让我消失,凭什么?凭你那又臭又长的名字?还是凭你这张纵啥过度的小白脸?”朱临鹭一边用刀指着他,一边挑眉笑道。
如果这都能忍,他就不是无迹山的山神,而是缩手缩脚的忍神了。
上穹呈晔的左手,终于在捏紧又松开的第三个回合中,一股神力自从手心凝结,他诧异了一下,随即又释然,立马冷冷地将嘴角一扬,整个夜幕都被他这一个不经意的笑给点亮了。
然而更亮的,则是他手心里聚起的冷焰,蓝白相间在他白得透明的手中幽幽地跳动,随即他将那骨节分明的手轻轻一转,嘴里悠悠地吐出这几个字:“哦——是吗?我乃无迹山的山神”后,便抛向了此刻正在得意而毫不知危险来临的朱临鹭。
朱临鹭只感到有一阵刺骨的冰寒从耳侧掠过,她愣了一愣,右手上的重量一下轻了很多,定睛一看,自己那明晃晃的大刀,一下就化成了灰烬,手里只剩下的,是还在冒着丝丝寒气的黑色刀柄。
“!—— !”
“拜~拜拜~拜见山神大人!”朱临鹭一直认为小女子是能屈能伸,关键时刻,为保命牺牲掉一丢丢颜面,也无关紧要!
当然,现在自然是那关键时刻,所以,她自然是将那刀柄一扔,对他磕磕巴巴地跪伏在地。
“世上真有神么?这莫名其妙地出场,这手里凭空冒出一团蓝幽幽的火焰,这切切实实化成灰烬的大刀,再怎么不可思议,再任她不信鬼神,可现下发生的一切,也不得不令她后背生出细细冷汗的同时,认清了一个事实:上穹呈晔的确是超出人这一范畴的存在!”
上穹呈晔看着跪伏在自己身前的朱临鹭,确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凡人,他身上也并无任何长物,却不知为何,一靠近他,自己的神力就能快速凝聚,但目前他很能确定一件事:他很需要他。
朱临鹭眼观鼻,鼻观心,见他神情似有那么一丝松动,松了一口气。
复又听他开口道:“既然你是这座山的土匪,那便是吾座下的人,从此跟着我便是,还有,吾的身份不准对外说起,否则,你便会如你那大刀一般,化为灰烬!”
朱临鹭刚松懈下来的背立时又僵了起来,随即便一本正经地腆颜叩拜道:“是,是!奴下一定唯山神大人您马首是瞻!您让奴下摘星星,奴下绝不摘月亮,奴下誓死跟随山神大人!”
“。。。”
啥!就这么啥也没打劫到,倒把自己给搭进去了,这算自己劫了他,还是被他劫了呢。
这让她想起了三年前发生的一件事:邻水县捕快头之死,一夜间身体血肉全无,只剩下一身黑色的皮肤裹在骨架上,现在确信的确是死于非人!
目前不知这人是何性情,只得先硬着头皮稳住对方,到时候再趁机溜走。
“小二,再来两个包子”朱临鹭坐在桌前放下碗,转头问向上穹呈晔,“山~”随即又调转话头“上穹呈晔,你身上还有银子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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