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1/2)
030.
江逾白。
玉寒声盯着这张数年未曾谋面的面孔,心中那把名为“不安”的鼓槌敲得愈来愈响。多年未曾谋面,对方的行事作风依然如旧。饕餮平日里都尚能掂量一番旧情,但江逾白乃是典型的狡兔死、走狗烹,不然小柳也不会死状奇惨。
江逾白稍微辨认一番,这才笑吟吟地开口。“哟,公子时惊,真是许久不见了。上一次我见到你的时候你好像才……”他伸手比划一下:“这么高。”
时惊没心思同他叙旧,甚至实际上他也不该认出江逾白,果不其然,时惊只是瞥了眼对方,继而毫不客气地开口:“你是何人。”
他这句话使江逾白颇为意外地挑了挑眉。“不会罢,”他有点难以置信:“早闻公子时惊失忆,万万没想到居然是真的?你身边的那条小狐狸呢,年轻的时候不是暗恋人家暗恋得紧。”
玉寒声稍稍变色,时惊手中的艳阳通体血红,剑刃处三昧真火熊熊燃烧,此时他不耐地看着江逾白,刚想动手,谁知那人偏偏注意力转向玉寒声:
“哦?这又是哪位?”
玉寒声化形后的模样约摸只有十八、九岁,个头也比时惊矮上一些,整个人看上去眉清目秀,大大咧咧的,不太拘泥于各种礼节。而先前江逾白眼中的弑魂真君却与现在的模样截然不同,属于坤者的特征甚是明显但杀手的气息尚未消退,像是皑皑白雪中一枝孤傲的新梅,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意味。难怪江逾白认不出来。
他一边说话一边直勾勾地盯着玉寒声,眸光也变得深邃起来,似乎要在他身上盯出个洞来。玉寒声知道他在窥探自己的记忆和心思,要想提防这招必须先入为主,瞬间想出一个假的记忆。
江逾白看了片刻,许是在他身上看出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当下笑道:“啧,没想到公子时惊竟然也是个风流情种,有了新欢——也正好把旧爱忘得干干净净。”
时惊不动声色地看向耳廓通红的玉寒声,他自是知道江逾白看到的并非是真,只不过没料到玉寒声第一时间会编造出这样的桥段。
“不过小兄弟,”江逾白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又趁势向玉寒声道:“你这满脑子都是与他的情啊爱的,光天化日你居然还想着昨晚你俩在床上那点儿风流事儿,可惜你这相好的……人家心中根本没有你半点儿存在啊,真是一片痴心错付。”
时惊终于发出一声讥笑。
与多年前不同,他不再满脸仓皇,不再用愤怒和大喊掩饰自己的情绪,也不会因为被人窥见了隐私而更为慌乱以至于泄露更多。时惊目光直直迎向江逾白,不慌不忙地走到玉寒声旁边。
“兄台一见面就面露不善,可是我们先前有什么过节?”时惊的脸上露出难得的笑意,右手随着他的话语极为自然地搭上了玉寒声的肩膀。
纵是那人掩藏得很好,这会儿也被吓了一跳,感觉到时惊的手掌紧紧捏着自己的肩头,玉寒声的心跳宛若擂鼓,与那人一贴近,他就感到似有若无的火|药味在自己鼻尖萦绕,就算是心理素质再高,面对这样生理及心理的共同冲击,玉寒声也是有些措手不及。
他强定心神,听着江逾白懒洋洋地说道:“就是想着你若是心里没他,不如趁早分道扬镳,别一个不留神身首异处,回头再耽误了人家。”
“‘身首异处’?”时惊不解:“我不是好好的站在这里么,兄台说笑了。”
“待会儿就不是了——”
江逾白笑得邪性,这句话刻意拖长了声调,在最后一个字还未说完时,忽如闪电般攻来!而时惊早有防备,揽着玉寒声回身一避,随后手持艳阳,带起一片灼热的火焰。
怀中的婴儿啼哭不已,玉寒声不敢把他丢给早已吓得或呆若木鸡或抱头鼠窜的夏氏,只好紧紧地抱着,单手拿着凛锋同对方刀剑相拼。
“你真什么都记不得了?”江逾白仍是老样子,善用言语蛊惑人心,这会儿仍不死心地试探时惊:“当年你那条狐狸弃明投暗,在天宫乃至仙界都掀起了好大的动静。”他手持葬花抬手一挡,便拦住了时惊的攻势。“反正你也都忘了,还有了新欢,不如我给你讲讲后来的事?”
玉寒声在大战时期骤然反水,天宫上下皆是震怒,齐齐上奏至玉皇大帝,要求将其捉拿……后来他便跟了饕餮、江逾白等人,一同前往了魔界。
“那狐狸真是冷淡得很,谁也不爱搭理,我有心接近他多次,全都吃了闭门羹。”江逾白也不化形,同时惊和玉寒声斗得甚是激烈,冰冷的刀刃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他的话语却显得更为尖利,倏然,他咧嘴一笑:“不过后来,好在成功了。”
时惊的剑顿时一滞,此时玉寒声恰好向前送出一招,外人看上去这一退一进,实在是配合得天衣无缝。
江逾白仿佛在回味:“论云雨之事……难怪你会抛弃他,啧。”
玉寒声的心头只觉恼羞成怒,凛锋被他挥得煞气四溢,这会儿也不顾什么掩饰不掩饰他那一身灵力了,恨不得将对方千刀万剐。
江逾白渐渐有些招架不住,寻个功夫把葬花一收,摇身一变恢复了六首蛟的模样,立刻和时惊和玉寒声的身形拉开差距。它昂首长啸,声音震耳欲聋,天边即刻滚起了厚重的乌云。
蓦地,有两道身影冲破了积云,电光石火间已然到了夏府的院子中央。
“六叔,七叔?”时惊注意到那两人。
时星遥仰头看向六首蛟:“这畜生还没死!?”
“准备让咱扒皮抽筋呢,”时云舒见到它以后,当下拿出逐日刀准备迎战:“正好我缺条腰带,没养哪吒只好亲自动手了。”
六首蛟寡不敌众,判断出形势对自己不利,见时星遥又要放出那个火罩子,立马调头便撤,多一刻也不停留。
“嗨呀,我的腰带。”时云舒痛心疾首:“快上去拦住它!”
“不可。”时惊手中艳阳一横,阻拦了对方的去路:“六首蛟出现得蹊跷,不要随便行动。”
闻此,时云舒这才收了刀,四下打量着这颇为狼狈的夏府。方才历经一番搏斗,院子中央的花花草草都被炸得七零八落,连两边的建筑都塌陷了多半,日后想要修复怕是要花上一大笔银子。
“两位叔叔怎地突然来了。”时惊站在他们身后,不由奇道。
时云舒:“你七叔跟家里突然心神不宁,硬拉着我过来看看,谁想到他这乌鸦嘴这么灵。”
“你说这话好意思?”时星遥指着他道:“刚才是谁一听也慌了神,忙不迭就跟我屁股后头出来了。”
“你俩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多出个小娃娃?”时云舒故意岔开话题,挑眉看向玉寒声:“小惊的私生子?”
玉寒声当即被他整得哭笑不得,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番。
时云舒冷哼一声,看向躲在柱子后面瑟瑟发抖的夏景:“这小子平日里油头粉面,还干这么缺德的事,是该好好教训教训,我看他家以后也别想生儿子了,守着个闺女挺好。”
这话一出,夏景都要哭出来了,祸是他闯的,他要是还敢顶嘴,估计夏侯爷当晚就会将他扫地出门。
“闺女怎么了,那会儿老爷子可是拿雪霁姐当宝贝疙瘩。”时云舒又看了夏侯爷一眼,不由嘀咕道:“还得让我们收拾烂摊子……我说,这小娃娃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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