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1/2）
时惊好像是三更那阵才迷迷糊糊地合上眼睛。等他醒来的时候，不由后背都僵直了。
白狐形态的玉寒声紧紧贴着自己睡着，面朝着自己，漂亮平滑的脊背随着沉稳的呼吸时起时伏，隐隐还能听见从对方鼻中传来的鼾声，连长长的胡须都因湿热的气息在微微颤抖。
他不敢动，也不想动，甚至希望寒漏停留在这一刻。
时惊紧张地手脚都不知道放在哪里，他甚至闻见从白狐身上传来的淡淡香味。那时的他并不知晓这味道是坤者特有的气息，只觉得挺好闻的，能让人心神变得安宁。
身为坤者，玉寒声的气息是阴山特有的一种花香，花名为“觉”，成群生长、色体通红。无论乾者还是坤者，皆是要等到十六岁才能显现出各自的气息，时惊还差两个月才到十五，自是不知道自己会生出什么样的乾者气息。
黑暗中他贪婪地嗅着，近乎上瘾一般，而玉寒声浑然不知，自顾睡得正熟。
天刚蒙蒙亮，这会儿渔民应该准备出海去捕鱼了。时惊又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听得外面传来几声敲门声才起身。
他坐起来时，白狐就被他弄醒了。玉寒声迷迷糊糊地看着他走过去开门，原来是店小二过来好心提醒他们，渔民出海的时间快到了。
“多谢您。”时惊微微颔首，踌躇片刻又道：“……麻烦您帮我再准备一碗奶。”
玉寒声歪着脑袋，疑惑地看着对方把那碗温热的奶从小二手里接过来，小心翼翼地放在自己面前。
——还有一碗炖得软烂的鸡肉。
“这边能吃的东西少，师尊将就一些。”时惊不知化作白狐的玉寒声要如何进食，只能凭着对时氏府中那些娇生惯养的灵兽的印象，让小二准备吃食。
而那位被当做是娇生惯养的则是毫不客气地打个滚，继而埋头吃了起来。
待时惊收拾完毕后，玉寒声又化作猫崽大小，伏在那人的肩头。
“此行凶险，师尊要多加注意。”对方佩好凛锋，扭头看向肩膀上优哉游哉的那位，纠结一阵又提醒道：“若再遇到那名江公子……我看这人有些古怪，小心不要被他捉了去。”
玉寒声晃晃尾巴，示意听懂了，时惊这才放心，推门走向走廊。
“师尊还饿么？”他边下楼边问道：“用不用再吃些什么垫垫肚子？”
玉寒声摇摇头，喉头发出一声短促的兽鸣。时惊见此便算了，走到楼下时，其他人早已围在桌前等候。
几名少年鱼贯走出客栈向码头走去，昨晚白迎之已租好两条渔船，这会儿大多数人早已到达码头做准备。今日的海面蒙着一层淡淡的雾气，抬头看去便能看到雾中的几条渔船时隐时现。
“大家多加小心。”在时休叮嘱后，众人便分别上了船。
东海邪祟多，海产更多。早期也有渔船失事，不过情况少之又少，许是这里的鱼虾贝类尤为肥美，所以吸引了周边不少百姓壮着胆子下海作业。随着近日邪物作乱，虽然下海的渔民数量骤减，但眼下时惊他们环顾海平面，发现船只数量仍是非常可观。
“嚯，你们看！”涂知学站在另一条船上，不住注意着旁边船只撒下的渔网，口中碎碎念着：“这一网下去真是收获颇丰，早知道咱们也应该拿张网过来，怎么着也应该把咱们在客栈的花销给填上……”
这边时休看着全神贯注盯着海面动静的时惊，不由单手扶额。那条船上涂知学、白迎之和白听眠光顾着感慨别人网上来的鱼有多肥多大，全然把正事忘到了脑后。
“罢了，我们注意些。”时惊不动声色地看向那边，收回目光说道：“浅滩应该不会有六首蛟的踪迹，我们要不要再往深海处去一些？”
时休应道：“去去也好，切记留神。”
再往深去，海水便不是干净的碧蓝色，而逐渐转为绀青，深不见底。这会儿海平面的雾气散了大半，但仍是看不清晰，再往远处看也只能看见船只的影子了。
他们的船也在海面中安稳行驶了半个时辰，眼见渔民各个有所收获，有的甚至已然准备返航了，他们还是没发现六首蛟的踪迹。
忽地，时惊发现从远处飘来一个黑色的木箱子，他瞧着那木箱子不算大，在海浪中沉沉浮浮，在得到时休同意后，他便催动渔船向那箱子而去。
兄弟俩齐齐地将那箱子弄上船，涂知学他们也发现异常，向这边而来。
“什么情况？”白听眠远远地喊了一声，逐渐驶到他们这艘船的旁边。
木箱子不算很沉，甚至有些空荡荡的，表面还挂着几根海草，时惊拂去那些湿淋淋的草叶：“上锁了。”他道，心头一动，有意用凛锋将这把锁劈开。
时休瞧出了他的想法，忙问：“这样是否妥当？毕竟我们不知道这箱子的主人……”
“既是在深海发现的，没准这箱子的主人是主动丢弃的！”白迎之在对面有模有样地分析道：“况且我们若不打开这箱子，就更不知这箱子的由来了，万一里面有什么重要的线索呢？”
几人都同意将箱子打开，时休也只好作罢，默许他们的行为。
凛锋剑出，铁锁瞬间裂开，继而当啷落地。几名少年围了上来，由着时惊将木箱子上的铁链拿到一旁，随后打开了盖子。
没有众人期待的什么金银珠宝，而仅有一只小罐子，旁边搁着一座木牌似的东西——
“是灵位！”时休失声，率先认出了那物。
众人只觉浑身汗毛倒竖，皮肤泛起一阵鸡皮疙瘩，渔船随着海浪微微晃动着，等时惊故作镇定地将灵位拿出之后，大家又是齐刷刷地变了脸色！
灵位上面的字简短而模糊，却还能依稀看清：
江逾白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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