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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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休明确地知晓魔波旬还是心有顾虑,不然也不会迟迟不将鲛人之泪交给他。----更新快,无防盗上-------那人麾下有妖族万千恶灵与阿修罗, 甚至还有两名阿修罗王, 虽然时休只要魔界一片势力, 可这其中的实力也不可小觑。
而这顾虑只是在心头闪现片刻而已, 魔波旬早已不需要休养, 各方的势力都撼动不了他现在的位置, 就算灵力鼎盛的时惊和玉寒声同时与其交手,都不知要何时才能分出胜负。
仙界这日清晨还是天朗气清, 随着时间的推移, 越来越多的城中居民发现天边宛如被烧焦一般, 黑色浊气四溢,逐渐向城中压来。
密集的鼓声响起, 接二连三地传遍一座又一座城。五行家族守卫倾巢而出, 迅速将城中居民安排到就近的藏身之处。
大军压境,整齐划一的脚步声愈来愈近,噼啪作响的铁甲如同逐渐逼近的地狱黑白鬼使。
城镇上空早已被各个家族召出的结界笼罩, 天边的浊气和魔气仿佛要将一切光源吞噬, 时惊他们所守的位置刚好率先与敌方正面相撞, 此时他与时风唳、时云舒和时星遥正率众门生死守在正南方。旁边的白迎之尚未来得及回到白府,这会儿和时昭也一同站在了队伍中。
“父亲会安然无恙的, 对吗?”时昭的样貌早已换回原状,身为魔胎,时氏众人一时无法接受它将成为时惊的后裔,他站在队伍首端, 手持先前玉寒声交予他的斩业。
“你要相信他。”沉默片刻,时惊沉声开口:“若是他要求我们死守这里,那么千万不要违背他的命令。”
他们三人以最快的速度从金山观月返回了白帝城,在告知时风唳要尽快做好防守时,那人随后将目光掷向了站在他身后的时昭。
“这小子是谁?”时风唳让手下的人去安排一切事宜后,开口问道。
“没什么,”时惊佯装若无其事,努力想扭转他们的注意力:“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硬要追着我叫‘爹’。”
时昭平日里冷峻的神情此刻多了几分迷茫与无措,冷不丁地见时惊瞥他一眼,更是不知该如何是好。魔胎认主的本能使他只得一路跟着时惊,同时心里也在担心着玉寒声。
在得知时昭是只魔胎后,几个人脸上皆为震惊。而眼下不是讨论这只魔胎的问题,起先几人还犹豫着他来自魔界,是否会对仙界造成不利。
“他不会,”时惊开口担保道,随后瞥向时昭:“对罢?”
对方睁大眼睛,畏葸地摇摇脑袋。
眼见浊气逼近,时昭不由上前走过几步,手中斩业握得更紧。
“放蛊雕。”
时惊一声令下,成百上千的大型禽类拍着翅膀昂首嘶鸣,爪上的铁链被纷纷撤去,它们接二连三地冲向天空,随着时星遥一声长长的哨音,继而那些蛊雕在队伍上方排开了一个半圆形,各个凶神恶煞地望着远处的攒动。
丰厚的羽翼不住扇动间带来呼啸而过的风,时惊的背影伫立在队伍的正前方,一身赤红,提着凛锋屏息凝神地注意着前方的动静。
时风唳在后方看着,不知怎地眼圈就有些酸涩发胀,仿佛那个脸戴面具、表情沉默胆怯的少年已然离自己很远了。
时光在一点一点离开自己,暮来朝去、窗间过马,那小小的身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悄然跑远,随着金乌玉兔不断交替变化,一起消失在晨露和白霜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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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火还在烧灼那些黑色的雾气,药长生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玉寒声镇定自若的神情,那人临危不惧,好像在处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待黑雾散去,玉寒声又上前走了几步,朝着那些符咒喷起火来。
耀眼的火光充斥着牢房,奇怪的是外面一直没有魔兵闻讯赶来,那些符咒被火烧得渐渐露出烧焦的痕迹,里面千奇百状的恶灵在还没露头时便被炽热的火焰燎个一干二净。偶尔有冒出来扑向玉寒声的,却在下一刻就被那人干脆利落地解决掉了。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糊味,药长生目瞪口呆地望着满目焦黑,随后吞咽口唾沫:“我记得你以前不会用火……”
“这个么,”玉寒声神态轻松地将表面的符咒揭去:“没什么好奇怪的,毕竟我经常跟时惊呆在一起。”
药长生表情疑惑:“在一起就会功体传染么?”
“怎么可能,”玉寒声像听到什么有趣的事,自顾自地笑起来,阴暗的牢房中他的笑容好似黑夜中悄然盛开的昙花,随之而来的下一句便将这份美好轰然打破:“我指的是交合渡气。”
“???”药长生一时没反应过来,待琢磨过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后,嗷地一声大叫,整张脸一直红到脖子根。----更新快,无防盗上------
玉寒声摸出乾坤袋,在确认是黄角大仙的魂灵后,将它小心翼翼地收入袋中,喃喃道:“奇怪……”
“怎么?”对方耳朵一动。
“这些符纸和锁链都是极其黑暗的阵法,常人拿它束手无策,但稍微研究过的人便能很容易发现,施咒者像是故意找了一堆惧火的玩意儿放到这里。简单来说就是,旁人虽然碰不得,可随便遇上时氏任何一名会使用三昧真火的后裔,这些阵法就会被轻而易举地烧毁。”玉寒声摇摇脑袋:“如果是魔波旬布下的阵法,那也太漏洞百出了,甚至像故意等着时氏的人前来一样。”
药长生歪着脑袋仔细听着,一时也是无解。
“除非……”玉寒声的表情慢慢地沉了下来,在混乱的思绪中捕捉到细微的一点可能性极低的猜测。很快这个想法便在他脑中烟消云散,他将乾坤袋往怀中一揣,催促着药长生:“我们先走,赶紧回白帝城。”
“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走出去!?”药长生看他大摇大摆地想直接从正门出去,慌忙追上去阻拦。
“你还没察觉到!?”那人停下脚步,转过来盯着他。
“什么……”
“我们在这里闹出这么大动静,外面都一直没有援兵到来,唯一一个可能性就是成批的魔兵已然离开了这里。”玉寒声耐着性子跟他解释,将药长生扒拉到一旁示意他别挡道儿,也只有他能令玉寒声费如此之多的口舌:“再不回仙界就晚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恐怕那里已经要迎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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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界周边还有些零散的村镇,恶灵亢奋地怒吼着,盘旋于村镇上空,将一排排的屋顶掀飞,从里面拖出瑟瑟发抖的散仙,三口两口就将其咬得血肉模糊。
沉重的黑雾下是从未停歇的脚步声,鬼影绰绰,哀恸的鬼哭不断回荡于耳边。时休正位于队首,身骑一头纯白无瑕、体格巨大的夫诸[1]。在他身后是妖族和千百恶灵,魔兵被他镇在了队伍的末端。
他的身旁还跟着江逾白,那人似乎对大权在时休手中而感到很不爽,铁骑移动之时,不住斜眼睨向目光端正直视前方的时休。
“前面就要到仙界了,”江逾白倏然开口讥讽道:“你猜我们先对上的,是哪个家族?”
“我不明白你说这些有何意义。”时休仍是目不斜视:“是打算一会儿给我的本家放水么?”
江逾白拖长声调,笑道:“究竟是谁会放水?让我想想,你待会儿会不会又装作一副虚弱的样子,故意体力不支——”
队伍前进的动作未停,时休也是面不改色。
那人继续道:“人人都称赞时氏小辈可‘点兵平戎’,谁也没将那个常年病恹恹的‘挥毫舞墨’放在眼里,若要是我,这么多年来,我早就不知道要比你早多少年心生妒忌了。”
“心生妒忌,”闻此,时休淡然一笑,重复了一遍:“你们这等低阶灵兽,心智永远这么不成熟吗,情感永远都这么匮乏。”
江逾白的表情扭曲一瞬,霎时目露凶光,随后又努力将这点凶相遏制住。
“没必要的,江逾白。”时休轻轻道:“你看我不顺眼又不是一日两日了,可拿到魔波旬魂灵并将它拼凑完整的终归是我,连那幅肉身都是我画的,你——”他的目光在江逾白的脸上上下游移一瞬,随后轻轻摇了摇头。
熟悉的羞辱感瞬间淹没了江逾白,像是多年前一样,那名身着缟色长衫的神灵同样这般鄙夷地看着自己,清冷的面庞上带着不易察觉的讥讽。
他的思维停滞的功夫,时休已然将他抛下有一段距离了,那人连身下那头夫诸都是如此高傲,是普通灵兽难以高攀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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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让魔气沾到身上!”
身后是数千名将要战斗的门生与死士,时惊扬声喝道,众军便在下一刻齐齐召唤出护身气罩,将周身密不透风地保护起来。
玉寒声还未出现。时惊眺望远方乌云,仔细地搜索那人的身影。倏然,他的余光瞟到时昭手中的斩业——
“保管好他的剑,”时惊冷声道:“若是在他回来的时候你不能使这把剑完好无损,就把你名字里那个‘时’字给我择出去。”
新生的魔胎还对那人有着强烈的畏葸,时昭低头望向属于玉寒声的斩业,蓦然想起先前司命星君交予他的那柄渡世。
眼前的敌人愈来愈近,头顶不住盘旋的蛊雕啼声尖利,拍打翅膀的声音更为明显,仿佛要在下一秒就要冲向敌群,将对方撕得尸首分离。
狂风袭卷平原,风中不知何时夹杂了细小的雪花。
当雪花消散之时,远处领头者的面容也完完全全地暴露在众人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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