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最初十二(1/2)
关于季澄阙说的话, 顾皎白一个字都没有听进耳朵里。因为季澄阙这会儿亲吻的动作, 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按道理来说,即便在一起的过程再怎么简单粗暴, 浅尝辄止的接吻也应该是确定关系后最重要和最基本的一环。但季澄阙一吻烙印在那个可能引起了她额外情节的伤疤上就算了,可她挪开后竟然又很顺势地就近在周围碰了起来。
虽然有分寸地没有再往下, 但是这种用鼻尖蹭了蹭锁骨之后开始细细吻脖子的举动, 真的有一种诡异的熟练。
顾皎白终于有些受不住地按住了她的肩膀, 抬手拢了拢衣领, 低声问:“你……做什么呢?”
她的声音竟然都有一些喑哑了, 季澄阙顿时戛然抬眼,后知后觉地往后挪了一步, 退到稍微安全一点的距离后, 眨眼。
对啊, 她做什么呢……
为什么会……那么熟练和顺其自然?
但这个问题显然不止她自己在扪心自问,季澄阙赶在顾皎白意味深长地再次开口前迅速说:“我不是我没有别乱想。”
她说着一下侧了大半个身子, 遮掩什么不自在一样地端过桌上的水喝了一口。
顾皎白歪头看了她两眼后笑了起来, 手倒撑着桌沿儿往窗外看了一眼,然后好心情地抬手捏了一下季澄阙的耳朵, 也不知道是调侃还是怎么样,从身后揽过她抱在怀里,“都是成年人了, 虽然我没有那么快的打算, 但你若是想的话, 也不是不可以……”
季澄阙端着杯子, 低头用脚跟磕了一下她的脚,“你给我闭嘴,松手。”
她这一下跟小猫挠爪似的,顾皎白忍俊不禁,攥着她的手腕将人带着转了半个圈,抬手取了她手中的杯子,“闭嘴可以,但是松手不大行。我现在好好的权益还没享受到,你别闹了,让我熨帖会儿。”
她说着正儿八经地环了个舒服的姿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般地柔声说:“你给我闭眼。”
季澄阙:“……”
虽然时间不长,但她发现一但开启了某扇门之后,有些人就像爱撒欢儿还能撒娇的二狗子一样,她根本就拿捏不住。
所以不闭,怎样!
顾皎白装模作样地哎了一声,“那就只好这样将就一下了。”
她说着抬手一盖,覆在了季澄阙的眼前,随即细细密密的吻绵延而下。
人的感观都是相通的,眼前暗下来的那一刻,随之凑近的香气瞬间弥漫和充裕起来。季澄阙几乎不需要动作,就能清晰感受到面前这个人先是轻轻点在她嘴角,随即一勾,接着微微含住她下唇恰到其份的吮咬,包含,融化。
没有一点问题,这个人也很会。
两个人在安静的空间里不知道做了些什么,隔壁的崔思荚却莫名激动地不行,时不时想要扔下写作业的手,蹿回去看一眼。
但是这样季澄阙一定会把积攒了二十年的百万双小鞋给她落实,所以心痒难耐了半天后,崔思荚用手拢了个喇叭,凑到了靠宿舍一向的墙上。
像个沙雕。
听了半天,果然什么都没有听到后,崔思荚对看着她的人嘿嘿笑了一声,继续溜达回了座位。
知道有八卦而不能八,简直生活一酷刑。
她觉着自己忍受了什么了不得的酷刑后,隔壁的顾皎白终于圆满一般地亲了亲季澄阙的额头,完完全全地把季澄阙抱在怀里,搂了好一会儿。
季澄阙也难得乖巧下来,放松地在她颈窝靠了一会儿后,手指在她背脊漫无目的地游梭着画起圈,“跟我说说你哥。”
顾皎白侧脸在她发顶乱七八糟蹭着:“为什么想听他?”想了想,又补充:“没什么好说的。”
怎么能没什么好说的,越是不想说越是有东西不能说。
季澄阙沉默了两秒,揭过,“那说说你。”
顾皎白笑了一声,就着揽她的姿势往桌子旁挪了两步,很自然地端起她的杯子喝了几口水,“我这几年怎么样,你还不清楚么。”
季澄阙一顿,二顿,随即眼皮儿一遮,有些微妙地开口说:“你也在注意我。”
“我注意你是因为发现了你在注意着我,打听我。”可能是心情不错,顾皎白有些开怀地拍了拍她的脑袋,“还是你先。”
季澄阙:“……”
谁要跟你争先后了?
“我的意思是,即便知道你都做了些什么事情,去过了哪些地方,平时又都是怎么度过的。”季澄阙揽着她的腰紧了紧,“但这些就能真的知道你这几年过得好不好吗,你心里想的都会宣出于口被听到,所难过的都会示于人前被看到吗?”
不会,当然不会,一个人最幽微的情绪,永远只会在心底暗自徘徊,等着能倾听它的人。
顾皎白有些讶异地低头,看了季澄阙一会儿后,抬手刮刮她的鼻子,语气十分温柔:“虽然不会,但我真的没有你想象中想的那么多,有些事情是让我难过过,但没有持续很久。”
季澄阙抬眼去看她,不吭不响。
顾皎白忽然笑了一声,猝不及防地亲了她一下,很快的那种,然后揶揄道:“那我要怎么办才符合常理,自闭很多年吗。”
“……”季澄阙推了她一下,显然对她这种不打招呼地偷亲有些没有准备。
而且能看出来,这人是有些不好意思了的。
顾皎白眉眼更弯了一些,但却是柔软的,很贴心地点到即止,没有再把她逗得很厉害。
谈恋爱这种事情,有些人就是脸皮很薄很容易不好意思,但这和纯不纯情无关,而很大可能是取决于对方对你的喜欢程度。
因为喜欢一个人,所有很小的互动都会变得格外敏感和微妙。如果对方也恰好喜欢你,那这种互动大部分又会裹上甜甜的外衣。
两个人又随便聊了一些别的后,顾皎白将买来的酸奶拧开,递给季澄阙,轻声问道:“你呢,季阿姨去世的时候,都想了些什么呢?”
季澄阙接过酸奶,靠在椅背上抿了抿唇,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回忆道:“想了很多,比如从她去世的时候我就没有妈妈了。但又好像什么都没想,因为从我出生开始,其实跟她的接触就并不多,说实话的话,大概没有非常亲密的感情。”
“怎么说。”季澄阙眨了两下眼,语气很寻常,“我妈是从小身体就不怎么好,没有大病,但是小毛病不断。生了我之后就各种大毛病都落下了一些,而且患上了产后抑郁,所以进了北苑的疗养院。”
有很多东西其实顾皎白都是知道和清楚的,甚至有些比季澄阙知道的还要真实,但她没有出声,很安静地听季澄阙说着。
“她的状况应该是比较严重,为了抗抑郁吃的药其实都有副作用,催生了一些别的分裂症。所以一直没有恢复的很好,精神状况和身体状况都十分飘忽不定,忽上忽下,所以一直就没有离开过那间疗养院,我也是在长大一些有记忆之后,才会定时去看看她。”
“她去世的时候,”季澄阙在这儿顿了一下,想了很久,低声说:“我可能是有很久的心理准备了吧,也没有非常难过。”
“这么说好像有点儿不孝。”季澄阙自己笑了笑,喝了口酸奶。
“没有。”顾皎白将水果小蛋糕拆开,在她鼻尖点了一点奶油,“你以前在北苑陪阿姨的那些日子我都知道,很孝顺。”
可能是她们以前的接触大多围绕在关于那间疗养院和彼此去世的妈妈之间,所以今天的话题一直在这上面缭绕不去。季澄阙舌头奇长地自己卷掉了鼻尖上那点奶油后,捏着叉子晃了晃,“这个话题打住,不说了。”
顾皎白眨眨眼代替点头,然后自己也给自己点了点奶油,放在鼻尖,学季澄阙的样子试了试,没卷到。
不是每一个人舌头都有那么长的。
所以她忽然倾身,整个人离季澄阙很近地嗯了一声,魅惑一样地轻声说:“你要不要帮帮我?”
季澄阙在她凑过来的一瞬间屏息了一下,随即低笑了一声,捏了捏她两边脸颊,“你是在撒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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