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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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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常侍又过来看望老祖宗?”

福禄一进清宁宫大门, 遇上了正要去西宫取药的玉书。玉书脸色不太好,眼下两团乌青。不过她见到福禄, 还是得体的勾了勾唇角。

“这天,一入七月,暑气更盛了。瞧瞧太阳毒的,常侍在太极殿照顾好陛下就是,何苦日日往这里跑一趟?”说着, 叫人递了帕子。

“不碍事的, ”福禄笑呵呵道:“咱们陛下啊,心里也放不下老祖宗。都是在身旁伺候的, 我怎么也得代替主子过来看看。”

“那便辛苦常侍了。”玉书微微屈膝。

“不过多走两步, 哪里说得上辛苦?”福禄摆摆手,转问,“不知老祖宗今日看起如何了?”

要说,早些年没有太皇太后的提携与照拂,这风云无常的宫城, 他命都不知道在哪, 哪儿还有机会一步一步走上来, 伺候在先帝身边?

所以,他心里很清楚。人前,他侍奉两代帝王, 官居常侍之位。人后, 每当面对太皇太后时, 他还是那个一身伤疤、跌进泥里的小宫人。

这是他永生不忘的。即便他现在的主子与太皇太后并不亲近。

但是恩人, 永远都是恩人。

“老样子罢了,早起晚睡都发热,人也时昏时醒的。”玉书叹口气,“这不,张院使新换了方子,说里头缺一味药,我这正要取来煎呢!”

玉书又问,“陛下呢?最近可好?老祖宗方才清醒了一阵子,还问起过几句。”

“陛下在太极殿,温帝师陪着上课。”福禄不能说小陛下知道病情却不过来的事,道:“孟氏的案子还在审理当中,闹了这么大动静,都是焦头烂额的,怕是一时半刻也腾不开身。”

“也是……”玉书颔首,便也没有刻意追问下去。

因为她知道内情,所以并不奢望,皇帝真的会记挂老祖宗一次。

刚好这时候,静慧师太讲完了道从殿中收拾了出来。

太皇太后上了年纪,偏爱听些有益凝神静气的。静慧师太是她从皇家道观“玄清观”里请进来的道姑,近几年一直住在清宁宫,颇得信赖。是以,宫里人见到她,也都尊敬有加。

福禄与玉书也不例外,在她步下台阶之后,双双合掌见礼。

“咦,福常侍?”在静慧之后,元非尧从里头探了个胖脑袋,“我皇祖母还没醒,皇兄呢?”

“小世子安,”福禄行礼,道:“世子要找陛下吗?陛下他在殿里。”

“那……”元非尧是很想跑过去,但他又心有顾虑。抬步跨出门槛,先谨慎地问了他,“帝师可在?”

传说中爱打人手板的先生,长得再漂亮也是吓人的。他在钟山书院被先生挨得都怕了。也只有皇兄,脑袋好像被什么踢塌了坑,觉得他家的老师哪哪都好,恨不能绑人身上做个黏糊糊的糯米荷包。

他目含期待地望着福禄。

却听福禄道:“在的。”

他笑笑,“世子也可同陛下一起吧,温帝师的课,要比老先生们的有意思太多。”

元非尧:……

“鬼才要听!”他抽了抽嘴角,感觉以后都不会去太极殿了。

且有种想要绝交的冲动。

“欸,小世子去哪儿?”元非尧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宫门处溜,被玉书唤住了。

他这才悻悻然转头,很不耐烦却又不得不回答:“走走、看看。”

突然,他又眼前一亮,“对了,福常侍。我听说,罗将军又被调进宫里来了?是真的吗?”

福禄一愣,莞尔,“小世子可真灵通!”

他道:“罗将军刚升了宫城宿卫总统领,从今早起,就要逐步接任了。”

“那就太好了!”元非尧一听,一拳头敲在自己左手掌心。笑得狡黠又邪恶。

然后,在福禄看得感觉一阵凉风过耳之际,元非尧朝着他们挥了挥小胖手,“不说了,我有事先走了!”

说罢,颠儿颠儿地就往外蹿。

……

“陛下心神不宁!”

太极殿里,外头蝉鸣声忽高忽低,聒噪的人莫名地心烦。

温寂忱在第无数次搁下手中书册后,看了一眼坐在他对面的小皇帝。

“朕没有!”元奕不承认,还稳稳地握着笔杆儿奋笔疾书,仿佛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样子。

但是这一切背后的虚像,都逃不过温帝师慧眼。他只轻巧地一瞥,视线掠过平摊在案的纸张,便都心中有数了。

于是,他指着元奕写过的位置,提醒道:“第二十三个字了!”

“嗯?”元奕这才有所反应,低头,登时就沉了脸。

“不写了!”被戳穿了的小皇帝也不知道是没有面子,还是烦躁的,团了纸就往窗外丢。

但是刚抬起,他又放下了,“算了,朕重写!”

他便自觉地又抽了一张来,端端正正地提笔蘸墨……

但是温寂忱知道,他就算是再写几十遍,几百遍,他的心到底在不在这里,终究是瞒不过他自己的。

果然,这一次,还是写错了。

第二十四个字。

之后还有第二十五、二十六个,甚至更多。

眼看着烈阳渐移正空,又向西倾斜,案上的纸换了一张又一张。温寂忱单静静地坐着,一直都没有打扰他。

因为有些事,外人不知缘由,无法深切体会到就不知其辛苦。所以,在他拿不定主意的时候,谁人也替他做不了任何决定。

他便由着他自己处理。

终于,日暮冥冥,小皇帝还是坐不住了……

……

一日课时毕,温寂忱回到栖凤台。

罗塑也到了。

今他要接手掌宫城防卫,有偶尔当值的时候,却还是空闲的多。且往后一般都在承天门,进出自然要随便不少。

见他就这么进来,温寂忱布好了茶,慢条斯理地为他倒上一盏。

“今日还不用交接庆贺?”

“明日交接,今早就去打了照面。”罗塑气息不太稳,端起便是一个满饮,道:“至于庆贺,就更不必了,叫人看见不好!”

温寂忱隐约察觉,他说话的口气不太对,微怔须臾,抬眸……

“你这……脸怎么了?”

下颌角猫抓似的落了三道红印子。还有脖颈。即便是被他的盔甲挡去一部分,上头的露了半截的齿痕也还是非常明显,入眼可见。

再往下,护腕歪了。腰间革带也沾了灰,似乎还有……脚印?

罗塑不到紧急时,是不会主动与人动手的,且他刚在皇帝面前显了风头,百官对他多少也心存感恩。照理……手底下的人,不该是谄媚讨好的多吗?

温寂忱不禁怀疑,“谁敢跟你动手?”

“还不是那北平王世子!”说起罗塑头疼的很,抄起瓷壶给自己连倒三盏茶,饮尽了也没觉得平复多少。

“他算是跟我杠上了!”

说起,罗塑有苦难言,叹口气,“那次,我一切都照先生指令行事,先给他们线索,又时时注意着生怕出错。最后,更是赶在他们要闯大祸的时候,将人拦了下来。”

他莫名委屈,“我要不将他们带走,以孟邵秋当时的能耐与护短程度,还不赶在陛下之前,将人押走治罪了?”

“可他……”他顿了一下,撸起袖子给温寂忱看,“喏,上次一口咬在这里,到现在还留了个疤痕。整整齐齐八颗,小小年纪的,也太狠了!”

温寂忱难得见罗塑话多一次,眉眼微弯,隐笑道:“那今日又怎么回事?”

“报我一枪挑人下墙之仇呗!”罗塑扣紧了护腕,补充:“是他口口声声说的!”

“见着我,二话不说非得拼身手,”罗塑简直崩溃,“一个十二岁不到的孩子,还是小世子,我能怎么拼?真刀真枪吗?”

“可我不拼他就不依,蹦起来就往我身上蹬!蹬就蹬吧,我大不了洗洗。关键……他还咬人!”

罗塑不忍回首,搓了搓额角,觉得此生颜面,可能自此之后尽数坠落尘埃,再也挫不起来了。

“我都不知道怎么得罪的他!”

最后,还做了一个极具先见之明的总结,“先生你说,我多大的人了,以后是要在宫里来回走动的,总不能遇见他就打?”

然后,温寂忱:“噗嗤!”直接笑出声来了。

“……”罗塑觉得丢人,脖颈憋得都发了红。

这下那个牙印就更明显了,好像还渗了血。

“算了!”他认命般吐口浊气,再倒一盏茶。心想:要见的时候多着,说不定还会被咬几次呢!

……

与之相反的,另一头。

元非尧是蹦着跳着回到清宁宫的,圆滚滚身子,活像一只成精了的汤圆儿,再加上美玉似的肉脸,简直亮成一道风景。

进进出出的宫人见此,都忍不住地弯了嘴角,脸上跟着一起拨云见日了。

“小世子遇了什么好事,乐得眼睛里都有星星了?”

元非尧:“我不告诉你!”

“皇祖母醒了吗?”他隔着门窗,看了看殿中微微晃动的灯火,“我方才在回来的路上撞见了张院使,他说今日开的方子有效,是不是很快就好了?”

“再快也没这么快的,”宫人道:“还得再等等。”

“好吧,”小肉包抿住了嘴巴,“我自己进去看看。”

“欸欸欸……”刚跑出一步,被宫人拉住了。

他拽起元非尧就往偏殿里去,并以食指抵在唇边,“嘘——”

“怎么了?”元非尧疑惑。

宫人见里外都安静,方才告诉他说,“陛下来了,在里头呢!”

“皇兄?”元非尧难以置信地惊呼出声,“我没见鬼吧,他竟然……”

宫人吓得赶紧捂住了他的嘴巴。

陛下是刻意选了清宁宫人少的时候来的,明显是不想让人知道他来过。现在喊出去,岂不自己找不痛快。

他耐心地交代了小世子,“奴还要去忙手头上的活儿,您好生待着,可千万别乱跑啊?”

元非尧点点头。

却又在他离开之后,被好奇心驱使,几番纠结自后,悄摸摸地溜了出去。

此下,宫人可能是被皇兄清出去了,也没有太医在,安静的很。元非尧隐在暗影里,沿着长廊慢慢靠近正殿,在距离窗台两尺的位置才停了下来。

投射在窗台上的影子,轮廓明晰,却是清瘦的厉害,很容易即可辨得出,这就是皇兄没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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